徐佑從不覺得賜人名姓是多么高尚的事,也不需要靠這個收買人心。但對秋分而言,十三年無名無姓,只有一個供人喊叫的代號而已,現在竟然得以在名字前冠上徐姓,那真是莫大的榮寵。其實也不能怪她激動,連鄭成功何等英雄,被南明皇帝賜了國姓,人皆以國姓爺名之,至于原先的鄭姓,一點都不重要了,黎庶認知如此,也無可奈何。
“徐……徐秋分,現在聽起來就不怪了。嗯,好聽,跟我的名字一樣好聽!”方斯年拉著秋分的手,興高采烈的道:“今晚我們一起睡!”
方亢大感丟臉,道:“野丫頭,當著眾郎君的面說什么胡話!”罵了女兒兩句,對徐佑不好意思的說道:“徐郎君,我這邊只有一間房能夠住人,不如我帶你們到周邊的鄰居家里借住……你們寬心,這里的村民都很熱情好客,不會慢待諸位的。”
“不用太費事了,隨便尋一處宅院,再借三床被子,然后弄點柴火來,湊合一晚上即可。”徐佑吩咐秋分取了五百錢交到方亢手里,道:“鄉親們恐怕也沒有多余的棉被,今晚天這么冷,這點錢就當我的一點心意。”
方亢推辭不過,只好接了錢,帶著方斯年剛要出門,突然柴門外傳來紛雜的腳步聲,接著聽一人道:“是這里吧?”
“是,是……方老姜就住這里……”
“你這婢子養的狗才先別走,要是說謊,看爺爺不拔了你的舌頭!”
“不敢,不敢!”
“行主,你說這么冷的天,咱們累死累活的跑這趟差事,就不能等幾天放晴了再來嗎?”
“錢主等了一兩個月了,為的就是不惹人耳目,等城里的事情淡了,再將這個方老姜悄悄的控制起來。正好趕上雪天,這不著村不著店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咱們綁了人就走,神不知鬼不覺,累點算什么?都聽好了,打起精神來,等完了事,一人賞五百錢喝酒!還有,去竊香樓的花費,老子都包了!”
“謝行主!”
“謝行主!”
眾人聽到竊香樓,登時來了精神,恨不得立刻抓了方亢,好回那些青樓妓女的床上享受一番。
砰!
柴門被一腳踢開,插在門后的閂木也斷成了兩截,七八個人走了進來,裲襠縛褲,手中拿著短殳,典型的游俠兒打扮。領頭的人就是所謂的行主,渾身積雪,惡形惡狀,看著眼前的方亢父女,瞇著眼睛問道:“你就是四寶坊的方亢?”
方亢急忙把方斯年護在身后,道:“你……你們是什么人?”
行主獰笑一聲,不多言語,把手一揮,身后的游俠兒立刻就要擁上去拿人。
“住手!”
聽到動靜,徐佑幾個跟了出來,左彣不等吩咐,縱身上前,輕輕一推,沖在最前面的那個游俠兒蹬蹬倒退三步,撲通一聲,屁股著地,疼的站也站不起來。
行主臉色一變,重復了方亢剛才的話,道:“你們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