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濡走了進來,臉色淡然,似乎并不把徐佑的病情放在心上。其實這樣做是明智之舉,越是當回事,像秋分她們哭哭啼啼,只會給徐佑增加更大的壓力。
“嗯,醒了!”徐佑打起精神,問道:“這幾天有沒有發生什么變故?”
何濡在榻邊坐下,道:“李慶余找到了!”
徐佑悚然一驚,身子不由坐直,道:“這么快?誰找到他的?孟行春?不會,司隸府在揚州的布局剛剛開始,情報來源未必有四大家準確和便捷,連顧陸朱張都束手無策,孟行春也不可能做到。”
“不是司隸府,也不是四大家,李慶余是自行投案的!”
徐佑剛剛恢復意識,腦子轉的有點慢,呢喃道:“投案……”然后才反應過來,道:“哦,他怕死!”
“誰人不怕死呢?”
何濡嗤笑道:“李慶余怕被賀捷滅了口,從青州邊境私渡魏國的途中偷偷返回了吳縣,直接找到孟行春投案,招供了所有事宜!”
“包括賀捷?”
“包括賀捷!”
徐佑笑了笑,道:“那,朱智準備怎么對賀氏動手?”
“暗中的算計已經完了,自然要堂堂正正之師。刺史府剛剛發了行文,勒令山陰縣令賀正帶著衙卒到賀氏的莊園去抓捕賀捷。”
“賀正?賀氏的人?”
“對!賀氏宗主、開國縣侯賀倓的孫子,大禹書院賀純賀山長的第三子,也是賀捷的嫡親兄長。”
徐佑嘆了口氣,道:“朱智這是想把賀氏往死里得罪啊……”
何濡淡淡的道:“凡自污欲求自保者,對己要狠,對人更要狠!不徹底得罪賀氏,主上豈能相信揚州八姓真的翻臉?主上要是不信,朱智走這步棋,才真正的成了險棋!”
徐佑咳嗽了幾聲,胸腹間的共振依然有些疼痛,他對體內的這股詭異真氣一無所知,平時也感覺不到,之前是運功時才會冒出來,這一次卻不知為什么突然現身,毫無征兆,折騰的他死去活來。
三顆定金丹,一顆為了救左彣,在明玉山中已經用了,這次又用了一顆,只剩下最后一顆保命。人生在世,若是將活命的希望,寄托在僅有的一顆藥丸上,未免太悲哀了一點。
但徐佑別無選擇,他不可能離開錢塘,遠赴萬里前往鶴鳴山。李長風更不可能違背誓言,在孫冠的監控下從鶴鳴山趕來錢塘。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像極了他和李長風此時的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