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氏原先不過末等世族,全仰仗衣冠南渡時輔佐先皇有功,這才慢慢在江東立足。幾十年來家族中沒有出現允文允武的驚艷絕才,已經有逐漸沒落的趨勢,賀倓想要延續這份基業,聯姻是上上策,也是無奈之舉!”
這時從后軍跑過了一名朱氏的部曲,是朱林讓他來傳訊,復述了邱原和山陰公主的對話,朱睿佩服的道:“果然如四叔所料,邱原不是山陰公主的對手!”
朱智笑道:“阿睿,去請孟行春,皇帝的公主,當然要皇帝的人出面解決!”
孟行春當然來了山陰,明知公主住在賀氏的塢堡,他要是不來,才真的是蠢貨。聽完朱睿話,孟行春嘆了口氣,道:“回去告訴朱侍郎,此間事了,我要去富春住上十天半月,不吃的他家徒四壁,我絕不回吳縣!”
這既是玩笑,也是邀約,朱睿恭謹的道:“假佐若肯賞光,四叔必定掃榻以待!”
邱原不知該怎么回話,安玉秀說的沒毛病,他勇于陷陣,卻無急智,一時無助的望向旁邊的朱林。朱林雖然腹中有應對的言語,可職下位卑,面對公主沒他說話的份。
“怎么,邱司馬做不得主?那就請做主的人來,再跟我說話!”
安玉秀轉身欲走,身后傳來一人的聲音:“司隸府臥虎司假佐孟行春,參見公主殿下!”
安玉秀微微一震,停下來腳步,卻沒有即可轉身。臥虎司的大名,她在金陵時聽了太多,但比起其他兄弟姐妹,臥虎司對她而言,就是童年籠罩在頭上的陰影。
安玉秀的嫡親兄長就曾因為在民間胡作非為,激起滔天民憤,被司隸府偵知內情,報于安子道知道,于赤烏殿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生生鞭了三十下,打的皮開肉綻,傷到了肺腑,最后不到二十歲就因鞭傷復發郁郁而終。安子道事后有些后悔,故而對剛剛出生的安玉秀十分的寵愛,似乎在彌補喪兒之痛。
安玉秀長大后從母妃和下人口中知道了這件舊事,對司隸府的人談不上仇恨,甚至有些懼怕,幸好她持身清正,素有美譽,司隸府也查不到她的頭上,彼此沒有打過交道,一直相安無事。
“孟假佐,起來吧。刺史府辦案,你們司隸府也參與了不成?”
短暫的沉默,安玉秀轉過身,上下打量著孟行春,瞧他斯斯文文的模樣,更像是讀書人,而不像吃人的酷吏。
“回稟公主,此案因內情復雜,牽扯甚廣,且在揚州民怨極大,司隸府奉命協助刺史府徹查,凡涉案人等,不管是誰,一律嚴懲不貸!”
“奉命?奉誰的命?這是開國縣侯的府邸,也是我和駙馬的居所,就是你們司隸府的蕭校尉也未必敢放肆。你膽子不小,敢闖到此地抓人?”
孟行春走前幾步,身子彎曲的仿佛折斷了筋骨的筆桿,低聲說了三個字,道:“奉上諭!”
安玉秀赫然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