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允沒有再打趣,關心的道:“現在感覺怎么樣?”
“好多了,除了不能過累,其他的跟常人無異。”
顧允松了一口氣,道:“那就好,我聽醫生說你的脈象并無大礙,可發病這么急,會不會有什么隱疾?”
“只是舊傷復發,將養些時日,包管生龍活虎。不信的話,中午用膳時瞧一瞧,我吃它三大碗!”
說笑了一陣,顧允欲說正事,徐佑會意,支開了秋分和履霜,讓她們去廚下準備午膳,道;“希望飛卿帶來的是好消息……”
“賀捷已經拿住,不日將抵達吳縣。朱四叔和子愚先回了富春,接下來,要看胡長史和孟假佐的手段了……”
“拿住了?”徐佑笑的快意起來,道:“難得的好消息!我還以為邱司馬會在山陰碰的頭破血流呢。”
“碰是硬碰了一下,不過孟假佐出面,就是山陰公主也無可奈何。”
“山陰公主?”
徐佑一下子來了興致,在他的那個時空里,山陰公主劉楚玉可是一個非常出名的人物,畢竟擁有三十多個面首的公主并不多見。當然,山陰的封號,歷朝歷代并不是劉楚玉獨有,只是猛然聽到這兩個字,感覺十分的有趣。
顧允簡單介紹了一下山陰公主安玉秀,徐佑聽的明白,這個山陰公主跟前世里的那個完全是兩種人,一個懷瑾握瑜,一個放浪形骸,沒有可比性。
“賀捷雖然到案,但我擔心他不會老實交代罪行。拖延下去,恐怕會生出變故。”顧允眼中透著憂慮,道:“賀開國始終沒有表態,這次山陰對峙,也避到錢塘江游船釣魚去了,自始至終沒有露面。此公不是一般人物,心思深沉,不知會不會在背后搞鬼……”
“無妨!”
徐佑咳嗽了兩聲,顧允忙坐到近前,學著履霜的樣子為他掖了掖被角,“我對賀倓所知不多,不過觀其行而知其人,從他讓山陰公主出面就可以看出,此公是個厲害角色。邱原兵鋒逼近,若是俯首聽命,未免顯得太好欺辱,所以通過山陰公主,可以讓天下人看一看,連皇帝的女兒都不能阻止刺史府的兵,被抓了人,不是他賀氏無能,而是具備不可違抗的原因。其次,賀捷自作孽,不可活,再怎么抵抗,難道還能抵得住臥虎司的審訊?到時候人證物證俱在,法理昭昭,賀倓又能怎樣?去金陵找主上哭訴?只能自取其辱!”
“那倒也是!”
顧允嘆了口氣,道:“經此一事,三吳世族再不能像以前那樣同氣連枝,互為奧援了。尤其賀魏兩家,出了這樣的敗類,連累家門,可惜可嘆!”
“飛卿太過忠厚,對賀魏而言,或許這是一次莫大的機遇也說不定!”
顧允奇怪的看著他,道:“魏氏的魏文暄閉門思過,賀氏的賀倓估計要被剝奪開國縣侯的爵位,并折進去兩位子弟,其他的處罰不知還有多少,怎么看也稱不上機遇吧?”
“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飛卿要想在仕途多有建樹,就要學會去揣摩主上的意圖……”
徐佑點到即止,顧允若有所思,這時幾個女郎從墻外走過,不知誰人的清脆歌聲飄過高墻。
“吳中細布,闊幅長度。我有一端,與郎做褲。”
“微物雖輕,拙手所作。余有三丈,為郎別厝。”
歌聲反復吟唱,纏綿悱惻,動人心弦,兩人并肩看著岸邊搖曳的黃竹,靜聽墻外傳來的西曲歌謠,一時心平氣閑,說不盡的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