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嚴叔堅的家奴嚴成風塵仆仆的趕到紙坊,帶來的依然不是好消息。他在東市轉悠了幾天,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匠人和愿意投身的幫工。最可恨的是,連花錢買人都買不到,唐知義一伙已經完全霸占了東市,不許商賈賣奴隸給四寶齋的任何人。
嚴叔堅焦慮道:“你沒有報徐郎君的名字嗎?”
“報了,我說不是給主人買,是給徐郎君的灑金坊買人,可還是沒人敢私下賣給小的。”
“可惡!可惡!東市是朝廷的東市,又不是他唐知義的東市,憑什么如此囂張?不行,告于市令,治他個欺行霸市,凌踐平弱之罪!”
“我聽人說唐知義跟市令的關系匪淺,就算告發他,市令說是東市的商賈不愿賣,或者商賈推托說手中沒有余貨,導致無法交易,這都是有的。無憑無據,縣令來了也是無用。”
“哎,錢可通神,錢可通神吶……”嚴叔堅唉聲嘆氣,自從劉彖重回錢塘,他的厄運接撞而至,不止何時才是個盡頭,轉頭望見一旁沒有說話的徐佑,突然眼睛一亮,道:“郎君,不如你去找縣令說合,唐知義再大的膽子,也不敢違背縣令的意思。”
“陸縣令這個人,不是很好說話!”
這就是所謂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要是顧允尚在,東市市令知道他跟徐佑的關系,借十個膽也不敢使絆子。現在陸會當權,人又貪財,劉彖說不定早把銀子送上去了,所以市令才會為虎作倀。
徐佑深諳人心,人走茶涼尋常事,并不以為意,道:“現在不缺人手,招人的事可以先放一放,至于劉彖和唐知義,你不必擔憂,他們只會暗中搞些小陰謀,妨礙不了大局,慢慢來,總有跟他們算賬的那天。”
“也只能這樣了!”嚴叔堅不敢質疑徐佑的決定,看他胸有成竹,慌亂的心也漸漸安定下來,問嚴成道:“對了,讓你找的廚娘,找好了嗎?”
靜苑那邊有秋分,加上冬至和履霜打下手,操持十余人的飯菜沒有問題。但紙坊這邊二十多名健壯部曲,又要出力做工,吃用不是輕易可以打發的,至少也得兩個廚娘,四個仆婦才能支應一日三餐。
“帶來了兩個廚娘,一個是咱嚴府的人,跟著郞主十幾年了,比較可靠,我同主母講了,她命我帶來,好仔細伺候郞主。還有一個剛死了丈夫,沒兒子,孤身一人也不怕游俠兒滋擾,我又許了高價,她才肯跟著來的。”
上門幫廚的,要么是兒女已經長大的婦人,要么就是這種無依無靠的寡婦,現今因為唐知義的緣故,連廚娘都不好找,嚴成能在今日帶過來兩人,已經算是很不易了。
徐佑抽空見了見兩個廚娘,一個叫樊氏,三十多歲,體胖腰圓,粗手粗腳,說話爽朗,是嚴府仆役的老婆,看起來挺實誠的人。另一個叫余氏,容貌清秀,身姿曼妙,回話時輕聲細語,臉色緋紅,低首垂眉的樣子頗讓人憐惜。
“現在人手緊張,你們兩人辛苦些,例錢嘛,照四人份給。等過段時日再找幾個仆婦,廚下的活會輕松一點,不會太累。”
四人份,就是一人領兩份錢,樊氏大喜,跪下給徐佑連連磕頭。余氏有些不安,什么還沒干,就領這么多錢,會不會有什么貓膩?她是寡婦,長的又好看,平時有些打她主意的浪蕩子,就會使出些小恩小惠,存的卻是齷齪的心思,所以遇事總會多想一想,但是見樊氏沒拒絕,也不敢開口,同樣跪著謝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