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車奄息徹底驚呆了,道:“你的意思,都祭酒可能挪用了錢庫里的錢?”
“不是可能,據我所知,揚州治的錢庫很可能已經空無一物!”冬至的聲音充滿了蕭殺的冰寒,道:“子車靈官,楊乙因貪墨被都祭酒處死,你就沒有想過,為什么都祭酒非要致他于死地?”
“這……都祭酒要掌權,楊正治終究是個掣肘……”
“這只是原因之一,真正的原因,是都祭酒需要一個人來替他頂罪。如果被人發現錢庫里的錢少了,貪墨的楊乙就是最好的替死鬼!”
子車奄息呆呆的望著冬至,再也說不出話來!
以官方口吻來說,兩人的第一次會面十分的圓滿,對彼此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為下一步合作奠定了深厚的基礎。說的直白點,冬至感覺子車奄息容易被收買,子車奄息感覺冬至這個買家比較靠譜,雙方一拍即合,決定加大合作力度。
回到吳縣,冬至換了身素白色的條文襖裙,前往司隸府拜見孟行春。司隸府在揚州沒有正式開衙,僅僅設立一個臥虎司的分支,從外面看上去就是一戶普通的民宅,前后三進,并不大,裝潢樸素的讓人以為到了乞丐窩。
冬至遞上了徐佑的拜帖,僅過了片刻,王復匆忙迎了出來,絲毫沒有因為冬至是個小女娘而有所疏忽和輕視,執禮甚恭,引著她去了后面的房舍。
孟行春靜坐在西窗下,手中握著一卷書,柔和的日光灑在清瘦的臉頰上,渾身散發著濃郁的書卷氣,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會以為只是某家私塾的教書先生。
看到王復帶著冬至進來,他將書合攏放在案幾上,冬至瞄了一眼,漢馬融著的《忠經》,心頭暗道:孟假佐果然如小郎所說,擅長沽名釣譽,連遠離朝堂千里,還孜孜不倦的苦學如何盡忠,難道皇帝還能看到不成?
“你叫什么名字?”
冬至屈膝跪下,頭俯得很低,表達恭順的姿態,道:“冬至!”
“幾時入的徐郎君門下?”
“不足半年。”
孟行春笑道:“不足半年就能單獨出外辦差,想必有些過人之處。可識字?”
“略識一些,粗淺的很!”
“粗淺嗎?”孟行春屈指敲了敲《忠經》,似笑非笑的道:“我看你剛才注意這本書,應該是讀過的。你我同讀一本書,卻自認粗淺的很,莫非是故意譏嘲我的學識嗎?”
冬至的后背頓時滲出了冷汗。
她還是大意了,被孟行春外表的和善麻痹了警惕心,頓時陷入危險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