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婧伏于地,沒有做聲。
“計青禾愛慕你到了極致,甚至可以性命都不要。可你今日所作所為,卻傷透了他的心,知道剛才他給我說什么嗎,要生食你的肉,喝你的血,才解心頭之恨。”
計青禾是癡情人,被富婧出賣,卻并沒有絲毫怪她的意思,徐佑這般說,是為了讓她心生愧疚。果不其然,富婧終于崩潰,嚎啕大哭,道:“焦七拿腹中的孩子要挾我,說我要是不聽他的,就取了孩子的性命……郞主,我不是人,我騙了青禾,也害了他……”
徐佑微微嘆了口氣,有句話不得不問,道:“這孩子,是誰的?”
富婧道:“是焦七的……我和青禾發乎情止乎禮,絕無半分逾矩之處。”
有了王象和富婧的口供,再審問焦七就容易多了。他起先還嘴硬,押到泉井里不用上刑,立刻嚇得尿了褲子,一五一十的供述了毆打富婧,并拿孩子逼迫她陷害計青禾的事實。
“你知道那未出世的孩子是你的嗎?”
焦七先是愕然,繼而恨恨的道:“不可能,那賤人和計青禾經常見面,定是他們兩人的野種……”
徐佑搖搖頭,道:“是你的孩子!”
這種事焦七自然不會信,否則的話,虎毒不食子,也未必肯拿孩子來脅迫富婧。真相雖然查明,可怎么處置卻很棘手。焦七固然有罪,卻不是罪不可恕,畢竟富婧和計青禾私下約會是真,哪個男人遇到這樣的事都會發狂;計青禾看似冤枉,也受了傷,可也脫不開罪罰。身為男兒,富婧嫁人前他沒有勇氣和能力娶她,卻在嫁人后藕斷絲連,說的嚴重點,稱得上勾引有夫之婦,依律要被重重懲處。
至于富婧,若和計青禾生死不渝,哪怕反抗母命也要拒絕嫁給焦七,豈能嫁人之后再和情郎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瓜田李下,口說清白,誰又能信?以至于焦七怒而生怨,怨起殺心,她為了保護腹中子,再受迫設局害計青禾,更是錯上加錯。
三人皆有罪,卻也都有可憐的地方,尤其富婧還有身孕,徐佑難以決斷,正好何濡睡醒,推門進來,笑道:“聽說七郎破了樁奇案?”
徐佑嗤之以鼻,道:“這算什么奇案?不過三個為情所困的可憐人罷了,對了,你覺得該如何處置?”
“簡單,富氏有身孕,責令和焦七同歸會稽,安心養胎,今后不得再和計青禾有任何往來。焦七設計害人,鞭打二十,責令好生照料富氏,不得再生禍端,否則將交代會稽官府予以嚴懲。他小人心性,受此威嚇,定不敢薄待富氏。”
“計青禾呢?”
“計青禾雖也有過,但身受重傷,可抵過責罰,暫留明玉山聽用。”
“這……”徐佑躊躇道:“富氏徹底丟了顏面,明玉山待不了,回會稽也好。她懷有焦七的孩子,焦七照顧她是情理之中。只是計青禾……不逐出去?”
何濡笑道:“計青禾這個人,挺有意思。我剛才去見過他了,此人小節有虧,但也算是癡情,七郎給他個機會吧。”
見何濡堅持,徐佑不再多說什么,道:“那就按你說的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