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大堂和一群文士吃著美食,欣賞歌舞的何濡聽說徐佑差點中了倉鹒毒,眼眸里閃過一道狠毒的光芒,道:“李仙姬該死!”
“她是該死,可死也要死的明白!”
徐佑見到顧允,他剛剛沐浴更衣,笑道:“這么快?怎么樣,李仙姬的舞姿堪稱揚州一絕,猶在宋神妃的驚鴻曲之上。”
“舞姿沒見到,還差點得罪了佳人!”徐佑將茶水污了李仙姬衣裙的事說了出來,道:“這不,佳人一怒而去,我立刻來向飛卿告罪!”
顧允瞠目結舌,無奈道:“你也真是……如此良機,竟錯過了!李仙姬等閑不進府,若不是為了見你,她可不會屈尊……”
“停停停!”徐佑苦笑道:“我到現在還一頭霧水,你這么起勁的撮合我和李仙姬,到底為了什么?總該有原因的吧?”
“微之稍安,坐下來聽我給你解釋!”顧允按著徐佑的肩膀,讓他坐下,撩起袍服,跪坐對面,道:“我去年春日,在吳縣結識了一位才情俱佳的女子……”
徐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顧允這幾年也沒閑著,機緣巧合結識了一個女子,名叫葉薇,又稱九娘,曾委身青樓,后贖身隱居在錦泛江岸的一處民宅里,精于繪畫,可謂丹青妙手,和顧允臭味相投,又談得來,一來二去,做了紅顏知己。
說是紅顏知己,只等顧允大婚之后,再尋時機納入府中作妾,已等同于顧氏的人了。葉九娘和李仙姬是多年要好的朋友,她終身有靠,于是操心起好友的將來。不過李仙姬眼界太高,世間男子皆濁物,未曾有讓她動心的人,經過多番明里暗里的言語刺探,好似對詩才動于江左的徐佑有點若有若無的情愫,故而托顧允從中引線,若兩人真的合了眉眼,李仙姬也不求為妻,愿歸徐氏而作妾,從此相夫教子,琴瑟和鳴。
這是好事,李仙姬姿色絕世,又素有才名,不知多少達官貴人想要收入府中,從了徐佑,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郎才女貌,相得益彰!
徐佑知道了緣由,讓顧允屏退左右,道:“李仙姬欲毒殺我……”
顧允赫然變色,猛的抓住徐佑的手腕,道:“當真?”
“這豈是說笑的么?”徐佑安撫著他,道:“飛卿莫急,我安然無恙!”當下說了混在茶杯中的倉鹒之毒,被他假借失足撞翻于地,李仙姬倉皇而去,若所料不差,這會該已經離開了太守府。
顧允怒不可遏,厲聲道:“顧馬!”
顧馬立刻推門而入,道:“郎君吩咐!”
“速速帶人,將李仙姬帶到我面前,我倒要問問她,如此歹毒的心腸,究竟跟誰學來的?”
“諾!”
“且慢!”徐佑抬手制止了顧馬,道:“先不急,她想殺人,必有緣故。是六天的人也好,是其他勢力的也罷,總歸有個來處。有來處,就不怕查,我們慢慢的跟她玩就是了!”
顧允久經宦海,這點城府和心計還是有的,只是剛才驚怒交加,反應過激了點,示意顧馬出去看看李仙姬的去向,若還在府中,先不要驚動她,又目視徐佑,羞慚難當,道:“微之,我……”
徐佑笑道:“好了,你我兄弟,不要說見外的話。”他嘆了口氣,道:“本來此事不欲說與你聽,可又怕你不知道李仙姬暗懷鬼胎,日后再上她的當。現在說開也好,李仙姬借你來接近我,必定早有預謀,敵暗我明,防不勝防,錯不在你,更不在葉九娘。你可千萬莫要和她置氣,若為我傷了你們的情意,我罪過大矣!”
顧馬接著來報,李仙姬留了信,說樓中有事,先行離去,未及辭別,向府君致歉云云。這樣更坐實了徐佑的話,顧允的俊臉幾乎難過的扭曲,他還是解不開心結,徐佑又安慰他兩句,起身告辭離開,道:“我辭別,是為了找人查那李仙姬,非是和你生份,這點飛卿你要謹記。外人如何,那是外人的事,你我如何,是你我自己的事,不可混為一談!”
走出太守府,何濡問道:“七郎想從何處入手查那個李仙姬?”
徐佑冷冷的望著天邊的夕陽,道:“何須你我動手,等下去見見王復,臥虎司閑了這么久,該給他們找點事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