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恭維了兩句,欲留陸安定吃酒,陸安定歸心似箭,婉拒后辭別,只是在離開的時候突然說道:“微之閉關半載,想必《周易正義》已撰寫完畢,我在吳縣等著拜讀大作!”
送走陸定安,何濡迫不及待的問起修煉的經過,聽完后感概道:“所以我說七郎受天命而來,若非有張衡的守心木牌加持,虛境難破;若非有清明這個小宗師護法,無境難入;又若非他還是奪天地造化的爐鼎,空境更是觸不可及。每一道山門,皆是殺機四伏,如若不是天命,七郎怎能在短短半年之中修成道心玄微**?這是魏元思都做不到的事……”
幸好徐佑沒告訴他們另一個靈魂的事,否則的話,以何濡的脾氣,非但不以為異,反倒可以借題發揮,直接開始造神運動了。但這是徐佑最大的秘密,也是必須爛在肚子里的秘密,誰也不能告知,何濡幾人也不能例外。
“僥幸而已!”徐佑轉移話題,道:“這半年都發生了何事?”
半年里揚州發生了許多大事,首先是王復的臥虎司,協同天師道和顧陸朱張以及都督府對明武天宮所在的天鼻山進行了長達三個月的圍剿,基本摧毀了六天之一的明武天宮,殺傷無算,俘獲眾多,自身的傷亡卻極小,但可惜的是沒有抓到蘭六象。
而且詭異的是,據俘虜交代,蘭六象在天鼻山被突襲前夜就已失蹤,導致群龍無首,這才只堅守了三個月。言外之意,如果蘭六象尚在,單單依靠天鼻山的險峻,朝廷想要攻克不會這么容易。
這簡直是實力嘲諷,王復上報戰果時刻意渲染了此戰的慘烈程度,只提賊首望風而逃,卻不敢說連對方的影子都沒見到。
不過這一戰讓王復簡在帝心,特下旨褒獎,夸耀其功,可以想見,這位接任孟行春的假佐再在揚州待一段時間,等局勢穩定后,必會平步高升。
袁青杞手下的五大靈官,也隨著這場戰役開始嶄露頭角。尤其是度亡靈官谷上書,有萬夫不當之勇,單人只棍,挑開了擋在山路上的千斤巨石,為大軍攻山掃清了障礙。除瘟靈官梁為客,輕身無敵,從天鼻山后的懸崖峭壁攀援而上,直接燒了敵人囤積的糧草,居功甚偉。消災靈官邊遠途、祈禳靈官封南山、捉鬼靈官洛心竹也各有所長,讓人刮目相看。
此戰由張槐指揮,他最擅長的,就是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勝利。所以圍山三月,并非不能速戰速決,只是那樣傷亡的人數至少要翻上幾倍,他穩扎穩打,步步為營,用盡一切計策來消弱敵人的實力,瓦解敵人的斗志,并且加大輿論攻心,用近乎藝術的指揮技巧拿下了明武天宮。
要知道,當初為了對付都明玉的七非天宮,朝廷動用了十幾萬人馬,耗費的錢糧都是天文數字,更別提死傷了多少軍民,對揚州半壁造成了多大的損害。相比之下,張槐的手段舉輕若重,潤物無聲,稱得上張氏之虎,江東國士!
“白易呢?”
五大靈官全部一戰揚名,白易既然被放出去歷練,沒有理由錯過這樣一出好戲。徐佑對白易印象太深刻了,不管袁青杞想要干什么,白易都會是她手里最重要的那張牌,必須給予十二分的關注。
何濡冷冷笑道:“七郎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你當初回來說白易將是和方斯年一道有機會問鼎大宗師的奇才。實際呢?斯年心無旁騖,率真不減,殺人也好,玩鬧也罷,從不會為菩提功之外的東西沾染了佛心。白易連女色都看不破,養氣的功夫還差得遠呢!”
“怎么了?”徐佑微微皺眉,道:“他闖禍了?”
左彣回道:“何止闖禍?白易在天鼻山下潛入朱氏的營帳,偷窺朱凌波沐浴,被發現后,連著打死了三名朱氏的部曲,還把朱氏一個嫡系子弟打成重傷,最后還是穆玨親自出手將白易拿下……”穆玨是朱氏豢養的小宗師,當年曾和左彣聯手殺入錢塘營救徐佑,修為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