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棒再給個甜棗,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袁青杞有太多的身份,太多的面具,太多的秘密,徐佑還能說什么,話不投機,言盡于此,道:“我還有事要辦,這就下山了,叨擾三娘半夜,多多包涵!”起身告辭,又道:“左軍將軍那邊,你請放心,我雖然厚顏無恥,卻也不會明知有危險還拉別人下水。至于袁蔚,五月將近,來不及請他老人家了……不過,沒了袁氏門閥的威勢,玄機書院可能會發展的慢一點,但儒門的再次興盛,并不會因為幾個人的缺席而遲延了腳步!”
“微之!”
袁青杞很少稱呼徐佑的字,反而總是帶點調侃和戲弄的叫他七郎,這會直呼其字,語氣從未聽過的鄭重。她走到徐佑身后,兩人的影子悄然融合在一起,可兩人前后的距離,卻仿佛隔著天涯之遠。
“我不去錢塘,并非駁你的顏面,連竺道安都去得,我又有什么去不得?你可知道,如果今夜你不來林屋山,我也不日將往明玉山見你一面,不為別的,只為勸你一件事。”她頓了頓,道:“玄機書院,先不要辦了!”
徐佑皺眉道:“為何?”
袁青杞不是不知輕重的人,玄機書院在徐佑的謀劃里舉足輕重,甚至可以說是至關重要的一環,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豈能因為她一句話就讓這段時日的辛苦付之東流?
袁青杞眸子里浮現痛苦之色,道:“我不知該不該說……”
徐佑這才意識到事情竟嚴重到了這等地步,再顧不得許多,上前幾步,幾乎觸碰到袁青杞的衣袂,溫聲道:“到底發生了何事?你不告訴我實情,我怎么好作決斷?”
袁青杞從來冷靜又淡然的俏麗容顏露出幾分罕見的迷茫和彷徨,好像離家許久的歸人,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微之,我有些累了,借你的肩頭靠一靠!”
她緩緩的,緩緩的,將額頭靠在徐佑的肩膀上。徐佑遲疑了片刻,雙手微合,輕輕抱住了她的腰身。
纖纖一握,蝕骨**!
涼亭里頓時安靜下來,只有悉悉索索的蟲鳴聲為這初夏的夜晚增添了小小的意趣,過了僅僅九息,袁青杞離開了徐佑的身子,對他一笑。
這一笑,不染塵埃,晶瑩剔透,真是美極了!
“冒犯了微之,莫怪!”袁青杞重新恢復了往日的城府森嚴,沉聲道:“剛從內府傳來的絕密消息,主上……病重,恐時日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