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鹽公主,安玉儀!”
窗外的夜色褪去了最后那絲氤氳的朦朧,奪目的光從天際線之外搖曳著照出江陵城孤冷的凌晨,左丘司錦依舊跪在房內,如瀑的青絲無力的垂下,腰身纖細的盈盈一握,她是驕傲的,可驕傲救不了她想救的人。
聽到開門聲,左丘司錦微微顫栗,徐佑的聲音響起,道:“起來吧!”
左丘司錦沒有動,她武道入品,跪上一夜并沒有什么疲憊不堪的身體上的各種不適,這或許是幸運,也是不幸,至少沒辦法像普通女子那么通過賣慘來博得男子的同情,但是這種姿態上的絕對臣服,表明她愿意為了左丘守白放下所有的驕傲和尊嚴。
徐佑把她扶起,溫聲道:“之前說殺左丘守白,只是萬不得已的選擇,現在我找到了另外的路,不需要再把你逼到需要做抉擇的地步。”
左丘司錦驚喜的抬頭,眸光里的不安和痛苦開始消散,她很信任徐佑,殺就是殺,不殺就是不殺,絕不會拿謊話來蒙騙她。
“回房去梳洗休息一下,等會我們去見見海鹽公主!”
“啊?”左丘司錦訝然道:“傳聞海鹽公主染病不起,三年前就薨落了,郎君是要去祭陵嗎?”
“海鹽公主并沒有死……”
是的,安玉儀沒有死,徐佑初至錢塘,被詹文君邀請到明玉山暫住,游山時誤入絕崖瀑布,和護衛安玉儀的小宗師交過手。當然那時還不知道安玉儀的身份,后來和詹文君聯手捉拿了衡陽王的侍衛李季,才逼得十書道出了真相。
后來郭勉被迫退出揚州,安玉儀隨之回了江陵,這些年一直都在江夏王的庇護中活著,只是相比這樣暗無天日的活法,這位豪放不羈的公主可能更想痛痛快快的死去。
出江陵城西八公里外,有一座龍山,山勢如群龍騰舞,兼具雄偉幽深之勝,山中多春秋戰國以及漢時的大墓,徐佑記得后世越王勾踐劍就是在這里出土,算得上陰宅風水上佳之所。
但是,陰宅是給死人住的,安玉儀年華正好,又過慣了驕奢淫逸的日子,被安排住在此處,簡直是種殘忍的折磨。
龍山被江夏王劃歸王府私人所有,加上陵墓眾多,陰氣太盛,等閑沒人前來滋擾。山腰僻靜的夾谷里修建了一座兩進的小別院,墻高十數尺,朱門緊閉,繞墻四周各種植被密布,若非走到近前,幾乎看不到庭院的輪廓。
咚咚咚!
隨著敲門聲,一個十三四歲的清秀婢女露出半張側臉,疑惑的打量著徐佑等人,道:“郎君找誰?”
“我自金陵為貴主帶了一個人的口信!”
“郎君稍候,容我通稟!”
等了片刻,聽到里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是那個婢女,微微喘息道:“郎君請進,我家主人在房內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