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刺客出身,對暗殺這種事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內斗無非是剝奪權柄和剝奪性命,對參與這種游戲的人來說,剝奪了權柄,其實和剝奪了性命并沒有多少區別。
看看郭勉,若是沒有翻身之日,他的生命,從被顏婉逐出王府的那一刻就已經結束了!
兩人同時看向徐佑,等著他拿主意,徐佑沉聲道:“殺之可惜,顏婉有干才,日后起兵還有仰仗的地方,再者檀將軍所言極是,政爭絕不可開暗殺的口子,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設想。”
他頓了頓,笑道:“顏婉畢竟不是江夏王,只要能夠說服江夏王,顏婉再怎么阻撓也是枉然。”
第二日大早,徐佑和安玉儀會合,冒充她的隨從直入王府后宅見到了江夏王的母親尤媛。尤妃不到四十歲,容貌身材保養的宛若二十多歲的女郎,姿色不算絕美,可也稱得上綽約,只是在后宮這種地方,小妖精太多,競爭不過只能失寵。安子道還不算絕情,允許她隨江夏王就藩,這些年在荊州安享榮華,其實比起宮里的妃子們要幸福多了。
“你就是徐佑?”
徐佑還未答話,尤媛回憶道:“是啦,跟你母親長得很像,那是上元節的時候,她進宮請安,我還拉著她說了好一會話……”
人老容易憶當年,徐佑立刻順著桿爬,眼眶泛紅,道:“我幼時也聽母親提起娘娘,言語里多有敬慕之意。今日得見,感沐慈恩,卻忍不住又想起母親,尊前失儀,萬萬死罪!”
“你是有孝心的,哪里有罪?”尤媛搖搖頭道:“徐氏一門的慘事,我婦道人家,說不出對錯,不過既然都過去了,別放在心上,好生活著,比什么都強!”
又閑話了了兩句,尤媛對徐佑觀感甚好,關心的問道:“玉儀說你想見觀兒?到底什么要緊事?”
安休若的小字觀兒,徐佑也是初次聽說,道:“我為救殿下性命而來!”
“啊?”
尤媛大驚,竟走到近前,握著徐佑的手腕,道:“有人要殺觀兒嗎?”
聞著對襟織金條文襦裙里傳來的幽香,徐佑心如止水,雙目凝視著尤媛,道:“安休明遣使來江陵求和,不過是緩兵之計。私下里卻派使者持密詔收買檀孝祖等都督府掌兵的將軍們,說是殺了江夏王,可得富貴。幸好檀將軍忠義,昨日將密詔呈給江夏王,愿領兵討逆。誰知顏婉貪生怕死,甚至可能被使者收買,竟極力勸阻江夏王,要他投降歸順。娘娘,現在殿下手里有兵,反抗未必是死,可要聽顏婉的,歸順之后,交出兵權,成了待宰羔羊,如何保得住性命?”
顏婉想要和金陵達成妥協,兵權是不可能交的,徐佑只是在尤媛面前給他點點眼藥,不說的嚴重點,怎么
“這……這……”
徐佑的目光和神色透著強大的說服力,尤媛本就不是深宮那些手段通天的厲害妃嬪,要不然要不會黯然離宮,這時聽徐佑言之鑿鑿,頓時亂了心思,道:“好好,我這就帶你去見觀兒,由你勸他,且不可信那顏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