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不能斷定,因為派人查過,她的出身來歷清清白白,毫無破綻,但我可以聞到她身上有種奇怪的味道……那味道里,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莫非是資深諜報人員的第六感?
對能夠一己之力搞出船閣的牛人的專業性,徐佑從不懷疑,臉色變得沉重,道:“必須盡快確認此女的身份,若真的有問題,盡早解決!”
郭勉點點頭,道:“此事我親自來辦,七郎不必多慮!”他突然笑了起來,道:“倒是另有一事,七郎莫非還不打算言明?”
徐佑笑道:“今夜過府,正是為此而來。”
他離席站立,命清明拿出一枚玉佩,輕輕用力,從中折成兩截,一半遞給郭勉,道:“這是我為文君下的聘禮,日后但凡有人持這玉佩來找我,哪怕天大的難事,也必定盡力去辦。”
郭勉接過玉佩,納入懷中,放聲大笑,笑聲里透著發自肺腑的快意,道:“好,得七郎一諾,勝過萬兩黃金,這份聘禮我收下了!以后善待文君,她是可憐人,千萬莫負了她的心!”
“不敢相負,也不愿相負!”
月上枝頭,滿城靜寂,郭勉送徐佑到了門口,徐佑作揖道:“郭公,我已備好船只在碼頭等候,咱們就此別過!”
郭勉拍了拍手,門后走出來一人,穿著黑衣,戴著籠冠,背著小小的包裹,青絲挽成男子才有的發髻,光滑的臉蛋涂著黯淡的灰色,乍看去好似是個普通的男子,可那雙靈動明媚的眼眸,分明是徐佑的熟人。
宋神妃!
“七郎,帶她走!”郭勉低聲道:“顏婉始終不死心,留在這里,我怕是無力保全她。跟在你身邊,日后和文君做個伴,也算尋個托付。”
宋神妃咬著唇,望著郭勉,雙眸泛紅,卻終究未發一言,屈膝跪地,磕了三下頭,起身走到徐佑身邊,靜靜的道:“郎君,走吧!”
鶯聲柳色,第聞亥豕魯魚;鳳管鸞箏,莫辨浮沉清濁。
徐佑依稀記得何濡這樣說過宋神妃的箏,還有她的驚鴻曲,雪泥酒,這樣的妙人,終究被這世道泯滅了原來的顏色。
“走吧!”
一直到了街巷口,徐佑回首,月色氤氳之中,郭勉蒼老的身軀,越發的蒼老,可他的影子,卻和院子里的松樹一樣的挺拔。
或許,這是兩人最后一面,
徐佑突然有了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