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剛收拾好烏程的局面,繳獲交上來了九成多,還有少部分被某些膽大的兵卒私吞。不過有監察司徹查,違反軍規的,不論是誰,都將受到嚴厲的懲處,沒人能夠僥幸逃脫。
烏程作為吳興郡的郡治,又是沈氏經營百年的郡望所在地,哪怕被千葉肆虐過一回,可深厚的底蘊也不是余杭、武康和臨溪等小城池能比的。所以攻下烏程,算是翠羽軍第一次大規模的繳獲戰利品,難免會有些人利欲熏心,妄想著發筆橫財,這早在徐佑的預料當中,能有九成的上交率,已經遠勝同時代的其他軍隊了。
入城之后先要安民,翠羽軍秋毫無犯,只征辟了沈氏的幾座老宅安頓部曲進行修整,城內百姓無一受到滋擾。并由監察司組成十幾個宣講小分隊,于居民集中的街巷和鹽市、糧市等鬧市區域宣傳翠羽軍的軍紀和此次討賊的原因,只要不藏匿沈氏族人,余者不問,且生活困難的民眾還可以到郡守府領一個月的口糧和一百文錢。
同時從錢塘調來的多名官吏接手了太守府的政務,各項命令流水般發布出去,務求在最短時間內穩定局面。徐佑和何濡、清明在蒼處的帶領下來到一處宅院,里面囚著破城后被擒的沈氏族人,包括奴仆在內,大約有六百多人,老弱婦孺居多。其中沈姓子弟有一百多人,沈穆之的弟弟沈遇之算是里面輩分最高、身份也最尊貴的人了。
推門進來,所有人的目光同時看了過來,他們不認得徐佑,雙手反綁,委頓于地,旁邊是持刀的看守,個個兇神惡煞,連喊叫求饒的膽量都沒有,只敢偷偷的去瞄,猜測著徐佑的來歷和他們即將面臨的命運。
沈遇之坐在前排,小老兒倒有幾分氣度,沉著臉道:“你是何人?叫徐佑來見我!”
蒼處獰笑著蹲了下來,一耳光抽在沈遇之的臉上,手中短刃抵住眼角,道:“正主在你面前卻不認得,有眼無珠,留著也沒用了,不如我取了去?”
沈遇之被耳光打掉了江東豪族的底氣,終于有了幾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覺悟,顫抖著聲音,道:“士可殺不可辱……我,我有話對徐佑說……”
啪!又是一耳光,蒼處怒道:“我家軍主是堂堂征北將軍,名諱豈是你能叫的?”
沈遇之兩邊臉腫的一樣高,知道沈氏和徐佑仇深似海,無論如何不能善了,把心一橫,罵道:“狗蠻子,狗蠻子,阿兄早該殺了你這漏網之魚……
蒼處還要再打,徐佑笑道:“退下吧,別對老人家無禮!”
蒼處用刀在沈遇之脖頸處輕輕比劃了一下,躬身退到旁邊。徐佑站在沈遇之跟前,俯身望著他的臉,冷冷道:“沈穆之明知吳興不太安全,帶走了那么多人,為何偏偏把你留在烏程?是瞧不上你,還是和你有嫌隙?”
“呸!”沈遇之漲紅了老臉,徐佑的話戳到了他的心里去,他好色而無才,喜愛博戲,又不通庶務,此次留在烏程純粹靠著老資格,給沈載當個鎮紙用,道:“別說金陵數十萬中軍,就是沈載到了原鄉縣,重整旗鼓,擒住你這狗蠻子也不是難事!”
正在這時,有人來報:“葉珉部盡殲沈載軍,無人逃脫,沈載被擒,正押送入城。”
沈遇之頓時白了臉,連氣息都不順暢了,院子里的人聽聞這個噩耗,再按捺不住,紛紛嚎啕大哭起來。
“蒼處,去把沈載帶到這里來,讓他們族人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