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禮皺眉道:“以仆射的意思,連梁州都不要了?拒絕姚晉?”
“那倒不是!”陶絳笑道:“梁州是元兇割讓出去的,今陛下登基,自然不會容忍西涼羌狄長久占據我大楚的州郡。可以發明旨告訴姚晉,若肯主動獻上梁州,尚不失公侯之爵位,若是負隅頑抗,待天兵至,恐性命不保!”
朱禮冷冷道:“姚晉好歹是一國之主,豈肯受這等的折辱?若一怒而去,投靠了北魏,你猜魏主元瑜會不會趁機發兵吞并了西涼?到時候陶仆射就是江東父老的罪人!”
陶絳不為所動,道:“將軍也知道索虜在側虎視眈眈,豈會坐視涼國落入我們手里?我只怕潼關未克,后路已被魏軍的鐵蹄淹沒,重現永安年的北伐慘敗!試問那時,誰才是罪人?”
兩人交鋒不下,謝希文轉頭問顧懷明,道:“打仗,打的是錢糧,對西涼用兵,顧尚書掌管戶部,糧草可充足嗎?”
顧懷明確實有才干,當戶部尚書才幾天,就把國家的底子摸得一清二楚,道:“別的不敢說,若把戰局控制在一年之內,動用兵馬車船不超過十萬之數,臣以人頭擔保,可保糧草無虞。”
楚國多年沒有打過仗了,安子道在位時將國家治理的很是興盛,糧庫武庫財庫充盈,只要在戰略重鎮建立穩固的后勤基地,維持轉運糧草所需的水路暢通,加上可以在關中就地征糧,問題應該不大。
謝希文對朱禮道:“糧草充足,只是解決了第一道難題。第二道難題,魏國若大舉出兵,輔國將軍可有對策?”
朱禮對戰事不算擅長,之所以支持出兵,是因為朱智的要求,可最后一次和魏軍交戰慘敗的經歷籠罩著楚人的心頭不曾消散,聞言喃喃道:“兵來將擋,總不會怕了他?”
謝希文搖頭道:“國之大事,在戎在祀,怕與不怕,你我說了不算,若無十足把握,貿然和魏國交戰,后果實難預料!不如先穩住姚晉,讓他交還梁州,朝廷承認他為涼國之主,為他在金陵或梁州造府邸,以之為棋子遙制篡位登基的姚吉,我們左右逢源,從中謀利,待時機成熟,再謀取關中不遲!”
眾議紛紛,始終談不妥,安休林聽的頭都大了,對徐佑道:“七郎,你怎么不發一言?不管心里如何想的,都只管道來,廷議正是要各陳己見,兼聽則明嘛!”
徐佑的目光從謝希文、陶絳的臉上掃過,朱智給他密信里說的清楚,謝、陶二人書生見識,必定瞻前顧后,不會支持現在就征討西涼,所以要他務必說服安休林同意,否則的話,百年良機,毀于一旦。
“我還在等北邊的戰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