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未央笑了笑,眼神充滿了愛意,溫柔的望向顧允。顧允笑道:“自家人,何必這么見外?不過,若是男孩,將來可要拜入你的門下,若是女孩,就拜入玄機的門下,怎樣?”
“顧尚書開了金口,我豈敢不允?”徐佑笑道:“就這么說定了!”
隨后陸未央招呼著置辦了家宴,顧允陪著徐佑同飲,酒至酣時,徐佑讓顧允屏退左右,道:“飛卿,你要早做準備,過了年或許就要進京,揚州刺史干系重大,朝廷不可能讓它久握于外姓之手。你以吏部尚書兼領揚州刺史,只是時局紛亂的權宜之計,如今新主在位,最好主動提出辭呈,免得……”
后面的話不必說的太直白,顧允點點頭,雖酒意上涌,可眼光愈發的清明,道:“我聽你的!過年后朝廷要改元,要大赦,各州也要上祥瑞,我不屑搞那些神鬼之事諂媚君王,以揚州刺史作獻禮,估計也該夠了!”
能這樣解決揚州的問題,自然皆大歡喜,徐佑和顧允碰了一杯,道:“廷議已定,明年西征涼國,我估計戰事要延續五個月到八個月,在此期間,揚州絕不能亂,不管哪位殿下接手揚州,應該還是留在金陵遙領,揚州長史和司馬的人選你有沒有合適的舉薦?”
顧允心領神會,道:“鮑熙可為長史,李二牛可為司馬!李二牛好說,他雖是元兇任命的揚州司馬,可畢竟一早就投靠過來,由他繼續擔任,朝廷不會有異議。鮑先生這個人,微之是知道的,才具自不必提,以前氣度略欠缺了些,這些年磨礪的也差不多了,任揚州長史,我是放心的,只是怕尚書臺那位謝仆射不會太放心……”
鮑熙是老朋友了,何濡對他也很是推崇,讓這樣一個人主政揚州,西征不必擔憂后方生亂,徐佑想了想,道:“鮑熙的任命我來想辦法。”
“那感情好!”顧允猶豫了會,道:“未央有事想求你……微之,我總是站在你這邊的,但,”他長長嘆了口氣,苦笑道:“實在經不住家宅不寧……”
相識至今,顧允從不曾因為個人私事求過徐佑什么,這次破天荒的開口,徐佑無論如何不能拒絕,笑道:“你我之間,談什么求字?我和陸氏其實也說不上太大的矛盾,就因為陸緒想要殺我才生了芥蒂。既然阿嫂開口,好,以前的恩怨就此揭過不提,若陸氏有子弟想進大將軍府歷練,或者要謀軍功晉身,把名單交給譚卓,他會酌情處理!”
顧允大喜,命人請來陸未央,說了徐佑的意思,陸未央同樣大喜過望,盈盈下拜,道:“妾替青符兄長謝過大將軍恩典!”
若不是陸未央提起,徐佑幾乎忘記了陸緒的小字叫青符,說明這個曾經高不可攀的陸氏麒麟兒,現在已經完全不在他的視野之內。
酒盡興,人盡歡,顧允抬眼望見窗外一枝寒梅搖曳,文人的癡氣發作,伏案潑墨,頃刻而就,一幅梅花詩意圖躍然紙上,笑道:“梅花有了,卻沒詩意,豈不是憾事?微之,該你了!”
徐佑拗不過他的糾纏,揮毫寫了兩句“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顧允瞧的雙目發光,道:“以前你的字鋒芒畢露,劍氣縱橫,現在做了大將軍,卻又光華內斂,不見了殺氣,可偏偏無處不捭闔,自有萬千氣象,韋世南品鑒當世大家,以徐郎書為神品,果得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