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得意馬蹄急,一日看盡長安花,那是屬于孟郊的長安,徐佑眼里的長安遠遠沒有盛唐的風華絕代,縮小了將近一半的城池面積,人口密度、建筑數量和市坊規模更是無法相提并論,但長安依然是長安,自西漢建都以來的千年底蘊還是深深的感染著每一個初次踏入此間的人。
徐佑緩緩而行。
這是陸機詩中“飛饋纓虹帶,層臺冒云冠”的長安,這是沈約筆下“高闕連朱雉,方渠漸游殿”的長安,這里飽經戰火,這里備受摧殘,前秦、前趙、后趙、后燕、北涼以及現在的西涼,五胡亂華以來,長安歷經了六個朝代,可每當他擁有了短暫的安寧,哪怕只有數年的時光,長安就會以驚人的生命力重新煥發出濃郁的生機。
勒馬暫住。
右側是明光宮,左側是長樂宮,正對面是北宮和桂宮,山宗很狗腿的請徐佑入臺城落腳,被徐佑瞪了一眼拒絕。最后還是朱智提議,選定大司馬姚湛的府邸為大將軍行臺。等入了府,先問朱智關于姚氏皇族以及宮內女眷的情況,朱智道盡皆嚴密看護,等候大將軍發落,不過,他頓了頓,道:“鉅鹿公主自殺了……”
前涼主姚琰有七女,先后夭折,鉅鹿公主是最小也是唯一尚在世的公主,年方十六,據說美貌動人,知書達理,素有西涼神女的稱譽。
徐佑聲音驟冷,道:“怎么死的?”他擔心有亂兵不守軍令,闖入臺城玷污了公主。
朱智忙解釋道:“未央宮正殿前懸梁而死,地上寫著兩行血書:涼有降敵將軍,卻無降敵公主!”
徐佑嘆了口氣,道:“好生入殮,葬在姚吉墓旁。”
至于其他人,徐佑沒那么多的考慮,直接全部打包送往金陵,反正金陵已經早早的造好了歸義侯府,用來安頓姚氏的宗親,至于到了金陵是囚是殺,全看皇帝的意思。
不過,以徐佑對安休林的認知,姚氏只要不惹事,安度余生應該沒有問題。
“聽說姚吉的皇后長得天香國色,比鉅鹿公主尚美三分,七郎要不見一見?”
這是朱智的玩笑話,徐佑別說不好色,就是再好色也不至于把敵國的皇后收入床榻,謝希文正挖空了心思找把柄,貽人口實的蠢事,他向來不做。
不過朱智的話也提醒他,自古財色動人心,能把一國之母壓在身子下面褻玩,對很多人都是爽到可以不顧生死的誘惑,所以該敲打時得敲打敲打。
總是干臟活的山宗成了最好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