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出去后,兩萬騎兵瞬間炸了營,都以為是徐佑派來的刺客,那緊接著肯定朝廷大軍圍剿,誰還敢留在這里等死?
有人喊著去殺徐佑報仇,有人想著趕緊離開保命,也有人茫然無措,隨波逐流,瞅著哪人多跟著往哪躥,反正營地是不能待了,沖出去再說。
大將軍府。
接到盧水胡異動的消息,庾騰憤然怒罵,道:“言而無信!胡人當真是禽獸種!”
徐佑臉色陰沉,事情似乎超脫了他的掌控,這種感覺相當的不好。譚卓及時進言,道:“還是出兵吧,若放沮渠烏孤回去,戰事連綿,對關中大局不利!”
何濡嘆了口氣,分秦涼二州,再以沮渠烏孤來牽制朱智,這是他的謀劃,現在看來要竹籃打水,道:“我贊同!”
霸府司馬和軍諮祭酒達成共識,幾乎等同于板上釘釘,徐佑深知猶疑不決是兵家大忌,再怎么想保全盧水胡,眼下也不可能了,道:“令檀孝祖坐鎮中樞指揮,左彣從旁襄助,山宗封鎖涇水和渭水,彌婆觸守住北門,明敬和薛玄莫合圍東西兩翼,周石亭和曹擎于外圍搜捕逃卒,其余各部把守四方道路,絕不可放走百人隊以上的盧水胡騎兵,這些悍卒很容易變成流寇,為禍一方。至于沮渠烏孤,盡量活捉……”他頓了頓,戰場上刀槍無眼,這樣的命令是讓將士們綁著手和敵人作戰,建文帝的傻事不能在這個時代重演,道:“算了,見機行事吧,活不活命,看他的造化!”
僅僅過了兩個時辰,北郊傳來捷報,徐佑和譚卓等面面相覷,盧水胡的戰斗力雖然比不上西涼大馬,但是作風彪悍,弓馬嫻熟,也不可小覷,怎么會這么快就奏捷了呢?
等到檀孝祖和左彣回城交令,細細詢問,才知道沮渠烏孤在開戰前遇刺身亡,同時身死的還有麾下諸多將領,盧水胡無人統率,毫無斗志,形如散沙,而率先出兵圍剿的也不是明敬和薛玄莫的大軍,而是姚昉的御朵衛。
御朵衛全副鐵甲,沖入盧水胡營地,簡直如砍瓜切菜,且游牧民族擅長捕獵,分割包圍、銜尾追殺那套玩的純熟,兩萬盧水胡死在御朵衛手里的高達一萬三千多人,還有五千人頑抗被翠羽軍和幽都軍聯合斬殺,最終被俘的僅有兩千人左右。
可以說,作為西涼國數十年來不容忽視的一方勢力,盧水胡從此退出了歷史舞臺,族內青壯盡沒于此役,除非出現奇跡,否則再不可能有翻身的機會。
“朱智……”
徐佑目光深沉,隱約可見里面翻滾著可怖的雷霆,道:“譚卓,你立刻召見西涼眾降將,說明沮渠烏孤生亂的前因后果,讓他們不必驚懼。”之所以動用彌婆觸守北門,就是為了這一層考慮,連罵過徐佑如婦人的彌婆觸都能領兵,別人自然不會憂慮。
“魯伯之,你負責安撫長安城內的羌族世家和三教名士,重審朝廷對關中的國策不變。”這些人其實并不關心沮渠烏孤的死活,甚至對這個三姓家奴的死拍手稱快,但他們擔心大將軍府會因此遷怒其他西涼舊臣,適當的安撫很有必要。
“魏白容前往東西市,設高臺命人宣讀沮渠烏孤的罪狀,什么罪狀你們自己想,勾結魏人也好,圖謀神器也罷,要讓百姓明白,盧水胡是罪有應得。”
眾人皆俯首領命,徐佑從主位站起來,靜靜的道:“還有,請朱刺史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