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智道:“索虜和我,誰是真正的敵人,徐佑心里分的很清楚。他的當務之急,是擊退魏軍,或者以戰促和,給大楚和他自己留出足夠的時間來發展壯大,否則的話,坐擁關中又能怎樣,甕中之鱉爾!”
朱信嘆了口氣,道:“四兄神謀萬里,算無遺策,可有沒有想過,這是漢人對胡人的戰爭,不是一家一姓的得失……”
朱智眸子里閃過一絲決然,和容嬰的遺愿比起來,夷夏之爭,他已經顧不得了,然而生在江東,受詩書禮樂熏陶,又怎能隔離的干干凈凈,道:“等徐佑帶兵趕赴洛陽,我會送他最后一份大禮,幫楚軍度過最危急的關頭。此后,各安天命吧!”
朱信放棄了勸說,苦笑道:“然而這些都是四兄一廂情愿,睿兒一無所知,你有沒有想過,他愿不愿意復這個虛無縹緲的燕國,他愿不愿意做這個注定要承擔太多的皇帝?”
朱智愣了愣,淡淡的道:“這是他生來就要擔負的責任,他沒得選!”
……
大將軍府內,何濡分析道:“結合冬至搜集的各方情報,幾乎可以確定,溫子攸和朱智暗中有來往,怪不得作為西涼的軍師將軍,自姚吉登基,卻無一良謀奉上,甚至蠱惑姚吉窮奢極欲,失盡民心。而溫子攸離開長安,前往安定郡,隨即沮渠乾歸起兵造反,外面滯留月余不歸的朱睿恰巧率白馬鐵騎趕到蕭關,這里面的勾連,不問可知。”
冬至惡狠狠道:“溫子攸找死!念及百畫的情分,小郎好心放了他離開,沒料到竟然恩將仇報,倒打一耙,要不要讓秘府往西去尋找此賊下落?”
徐佑沒有答應,道:“能瞞過我,是他的本事,咱們答應放人,豈能言而無信?何況,朱智不會放過他的,吩咐下去,若是恰好遇到,可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酌情幫一幫……”
冬至急道:“小郎,不找他麻煩就好了,何必再搭救這種小人?”
“溫子攸沒什么要緊,可他是百畫后半生唯一的依靠,不是幫他,而是幫百畫!”徐佑嘆道:“如果兩人能安全逃過朱智的追殺,日后有緣,我倒是想喝一杯他和百畫的喜酒!”
何濡冷笑道:“七郎有沒有想過,溫子攸正是算準了你的心態,所以把百畫帶在身邊當護身符?”
徐佑微微笑道:“你的鬼眼經可以窺破人心,卻窺不透一個情字,溫子攸對百畫情根深種,兩人早已互托生死,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做連理枝,這輩子,分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