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靜撫須,聯手對付高騰算是畫了大餅,可餅再大吃不到肚子里,終究還是有點餓得慌,道:“那我代太常令謝過公主了。”
言外之意,這是崔伯余的好處,我的呢?
“公主還說,等南征歸來,還要多謝真人在主上跟前推介之恩,作為回報,她將請朝廷敕封真人為天師,并上真君封號!”
康靜的天師是嵩山修道時自封的,并沒有得到朝廷的認可,如果能被元瑜明詔敕封天師,意味著魏國的天師道將以他為尊——這是名正言順的天師之位,可以和楚國的孫冠分庭抗禮。
元沐蘭的承諾不是酒,但康靜已有了幾分醉意,道:“請回稟公主,高騰意欲為高遠謀劃之事,靜已盡知。然而我觀天象,高遠絕非公主良配,若草率定親,南征則勝負難料!”
“是,小的記下了!”丘六頌又復述了一遍康靜的原話,確定沒有一字誤差,躬身施禮,低著頭退了出去。
崔伯余從屏風后走出來,還沒開口,康靜問道:“丘六頌是元光的親傳弟子?”
“不知!下人而已,問他做什么!”崔伯余不喜的瞪了康靜一眼,多少大事得忙,你管他是不是元光的徒弟?
康靜知道崔伯余的脾氣,名門望族出身,向來眼高于頂,笑道:“丘六頌可不是下人,他是丘氏的子弟,雖不比八大姓,可也稱得上小貴族了。況且此子修為不弱,怕是入了三品,這樣的人物,卻甘心在元沐蘭跟前為奴為仆,想想倒也讓人后背發涼……”
“丘氏?早沒落了!”崔伯余嗤道:“這些習武之人,就知道打打殺殺,可還不是要吃飯穿衣?能跟著公主錦衣玉食,總比流落江湖的好!”
康靜感慨道:“江湖未必不好,廟堂未必是好……罷了,你雖說精研經術,究覽天人,卻不通武功,難以理解我輩的心思。”
“好好好!”崔浩拱手作揖,道:“你修習《神中圖錄》的絕妙武功,連靈智都不是你的對手,或許也只差元光一步之遙,莫非見了丘六頌,起了愛才之念?”
“他若是元光的弟子,又怎肯另投道門?”康靜道:“剛才只不過是心生嫉妒,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徒弟,比不過元沐蘭就算了,竟然還比不過丘六頌,哎!”
“無妨!我最近剛尋到一個資質上佳的良才,正要推舉給真人做個徒弟!”
康靜的眼睛瞇了起來,道:“元敦肯答應了?”
崔伯余低聲道:“太子越來越跋扈,前幾日把五皇子元克綁在市坊里抽了十鞭子。元敦作為二皇子,兔死狐悲,生怕以后沒了下場,接到我們遞過去的柳枝,矜持了這么久也該答應了!”
康靜微不察覺的點了點頭,道:“之前買通的太子府的那個宦者宗巢,會不會留有后患?”
“宗巢裝作不經意的提醒太子,再讓太子刻意討好高騰,談到公主的婚事。高騰也因此上心,竟不知天高地厚的想用他那個廢物弟弟高遠攀上皇親……此局妙在自然而然,不露破綻,宗巢是聰明人,豈會自誤?你放心就是!”
崔伯余笑起來比女子還要好看幾分,道:“當初你說殺高騰不難,我還當是修道修傻了,沒成想真的這般容易。接下來坐山觀虎斗,等元沐蘭回京,高騰的性命也即將走到盡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