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楚人拍馬也趕不上我們……”
“那就是了!”元沐蘭清麗不可方物的俏臉透著冰雪霜寒的殺意,道:“凡勝,則需以強凌弱!徐佑占據洛陽,等我來攻,正是以楚之強,伐我之弱,我若想勝,只能扭轉乾坤,誘他出城。”
穆梵不解道:“這是我們從滑臺南下時就做好的決策,可正因如此,若攻打倉垣傷亡太大,士氣喪盡,哪怕徐佑按捺不住,率兵來援,我們拿什么去和他對決?何不圍城佯攻,保存實力,靜等徐佑入甕?”
“徐佑何其狡詐,還有秘府布控四方,若僅是佯攻倉垣,他定能瞧出端倪,繼而固守洛陽,只等我軍糧盡,無奈退去,再率眾銜尾來追,那時又該如何?”
說來說去,還是缺糧,缺糧導致束手束腳,十成的力氣只能使出一二成,想就糧于敵,必須得克城,可接連在雍丘和倉垣城下碰壁,元沐蘭這樣用兵,也是無奈之舉。
穆梵咬咬牙道:“那就不管倉垣,啟用備用之策,直接南下先占據雍丘,然后或攻荊襄,或攻徐淮,等飲馬長江,逼近金陵,楚國朝野震蕩,看徐佑怎么向楚帝交代?再利用白鷺收買的楚臣離間,說不得安休林大怒之下,先撤了徐佑的大將軍之職,我們可不戰而勝。”
這倒是招狠計,然而太冒險,也太激進。荊、襄之固,百倍于倉垣,無二十萬兵馬,三到五年的糧草,豈能叩關?徐、淮更是得江河之利,沒有舟船和水師,純以騎兵進犯,只怕是有去無回。
元沐蘭搖搖頭,道:“倉垣距離滑臺四百里,糧道尚能保全,再往南深入,糧道必斷。一旦攻城不克,取糧無門,五萬健兒將埋骨他鄉,此議且不可再提!”
“還有,鸞鳥曾告訴我,安休林對徐佑的信任超乎尋常,離間計絕不可行,反而會暴露外侯官好不容易安插在楚廷的暗子,得不償失!”
穆梵默然!
他是穆氏子弟,當然知道鸞鳥的厲害手段,只要她說的話,就不可能出錯!
“穆兄,為今之計,不必在意克不克城,也不必在意傷亡多少,只有血戰倉垣,徐佑才會出兵。”
“哦?你就這么確定他會出兵?”
“當然!”元沐蘭突然笑了起來,鳳目含俏,冰肌耀華,絕世容顏在燭火的跳動里一明一暗,道:“他以倉垣十萬石糧食,讓我別無選擇,而只要我在這里,他也別無選擇!”
正如徐佑以糧食為誘餌,賭魏軍會攻打倉垣,元沐蘭這是以自己為誘餌,賭徐佑會揮師東進。
“可出兵之后呢?”穆梵反問道:“徐佑以數倍于我之師,養精蓄銳多時,威風正盛,我軍連番惡戰,此消彼長,只怕打狼的獵人,卻被惡狼連皮帶骨吞了下去。”
“孫子云: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元沐蘭平靜的道:“等徐佑出兵之后,我自有妙計勝敵!”
穆梵驚愕萬分,渾不知元沐蘭會有怎樣的回天妙手,竟能在如此險峻的死局破而后立,他猶自不信,喃喃道:“勝敵嗎?”
元沐蘭終是嘆了口氣,眉心露出少許的疲憊,道:“也不能說勝敵,此次出征,實乃大魏最虛弱也最危險的時候,可是楚軍北寇犯境,不做出反應更顯得我方沒了底氣,容易讓其得寸進尺。所以離開平城時父皇有言,能勝固然好,若不能勝,至少也要維持不敗的局勢,打消楚軍的野心,換取十年休養生息的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