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故意捉弄,道:“這個,倒是有可能!你還是小心點,柳紅玉至今未嫁,說不定就是始終咽不下這口氣。”
山宗耷拉著臉,長吁短嘆,如坐針氈,徐佑忍著笑,道:“等會除了飲酒吃菜別說話,也別亂轉,吃完了離開,以后柳家的宴,別來就是了。”
山宗叫屈道:“我還不是聽說大將軍要來,還能推辭了不成?”
“送請柬的人告訴你我要來的?”
“嗯!”
“這樣想想,確實有點問題!”
徐佑幾乎可以確定這是柳紅玉在背后搞鬼,山宗是尸山血海殺出來的人,雖然沒能跨入五品山門,但是對危險的感知并不弱于小宗師。他要是覺得有人在偷窺,那定然是柳紅玉無疑。
“反正來都來了,隨機應變吧,就是認出來也無所謂,又不是解不開的仇恨。我見過柳紅玉,頗有古俠義之風,應該不會太計較以前的小恩怨。”
徐佑這話說的很有道理,只是忘記了一點,女人有時候很懂道理,但是就不跟你講道理。
山宗想想也是,頓時安下心來,混吃混喝,還能看看外面看不到的美人歌舞,漸漸的氣氛熱烈起來。
柳權身為主人,前后敬了五次酒,奇怪的是號稱千杯不醉的裴植卻一杯未飲,同樣沒飲酒的還有人人都知道滴酒不沾的光祿卿蘇伷。
“來人吶,給光祿卿獻酒!”
立刻有一美貌歌姬出列,纖手端著白玉杯,跪坐在蘇伷旁,嬌怯的舉起,委實惹人憐愛,道:“請滿飲此杯!”
這歌姬方才彈奏了一曲,技驚四座,就是到秦淮河開畫舫,應該也能受到萬人追捧,可在柳氏的門第里,只能是數百歌姬里普普通通的一個。
蘇伷很有風度,接過酒,放在案幾上,又扶歌姬起來,笑道:“我素來不飲酒,大家都知道的,柳侍郎饒了我這遭吧,更何況美人的玉手,當用來撫琴,何必沾惹酒這濁物?”
光祿卿是從三品,和柳權同品,不過,他不飲酒并不是因為同品不給柳權面子,而是生性不喜酒氣,就是皇帝賜宴,也從不破戒。
“今夜人人盡歡,光祿卿若是不飲,大煞風景,留著獻酒的美人又有何用?”柳權雙目泛紅,顯然酒醉上頭,道:“侍衛,把她拉下去砍了,割掉手腳,為光祿卿烹之……”
歌姬癱軟在地,卻沒求饒,想來是知道柳權的愛好,求也沒用,只是楚楚可憐的望著蘇伷,泫然欲泣。
蘇伷沒想到柳權殘暴至此,猶豫了片刻,兩個侍衛上前拉著歌姬如拖曳豬狗般往廳外走去。蘇伷嘆了口氣,道:“且慢,我飲了這杯酒便是!”
眾目睽睽之下,從不飲酒的蘇伷苦著臉喝了杯中酒,連連咳嗽,登時引來轟隆的叫好聲。顧允等少數幾人雖對柳權動輒殺人的舉動十分不滿,卻并沒有出言干涉,因為歌姬屬于私產,任由主人打罰責罵,別人管不著,也不好管。
柳權哈哈大笑,道:“魯文育,陳悉達,你們怎么說?”
公府從事郎中魯文育站起來,佩服的作揖,道:“侍郎贏了,五萬錢,明天奉上!”
眾人這才明白,原來柳權和這幾人打賭,只要今天能讓蘇伷破了酒戒,一人賭五萬錢。錢不多,但這事傳出去是雅事——對,以歌姬的命,讓蘇伷破戒,非但對柳權的名聲無損,反而會被當做雅事流傳。
這個操蛋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