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廷議,元瑜破天荒的拿出元光的奏章,傳閱眾大臣,讓他們議一議。幾個老臣以為找到了憑借,慷慨激昂的要皇帝聽從大將軍的金玉良言,可誰也沒想到崔伯余卻突然叛變,表態支持親征。
大人們對崔伯余很是不滿,罵他媚主,乃無恥小人。
崔伯余不發一言辯解。
元瑜其實在看到元光的奏章時就下定了決心,這會又得到崔伯余的支持,何止心花怒放,當廷嚴厲斥責那幾個老臣,以年老昏聵、誤國誤主為由,免去他們的官職,勒令回家思過。
又直接將崔伯余從太常令拜為尚書右仆射,品階看似沒有變化,實際上沉重打擊了主掌尚書省的八大姓之一奚氏。
因為尚書省多年來是奚氏的勢力范圍,水潑不進,可這會借著貶謫老臣們的天子威嚴,竟壓得尚書左仆射奚斤心驚膽戰,不敢出言反對。
他不說話,屬于他這派的臣子們也不敢反對,于是崔伯余順利入主尚書省,成為掌控帝國權力中樞的宰臣之一。
朝堂內外再無異議,元瑜遂定于四天后,也就是二月二十六日,親率五萬大軍出平城,前往冀州平叛。
樓祛疾日夜不停的秘密約見北朝江湖的奇人異士,以重金驅使,讓他們隨時聽候調遣。他的這些不尋常的舉動完全吸引了內侯官的注意力,皇鳥一方面加強對高騰的保護,一方面調集人手重點監控樓祛疾的一舉一動。
元沐蘭卻還如往常一般,隔一兩日進宮覲見皇后馮清,她擺低姿態,曲意逢迎,還獻了好些珠玉金飾,兩人關系突飛猛進,頗似親生母女般慈孝兩全,傳到元瑜耳中,不僅老懷大慰,覺得女兒終于長大,看來靈智所說,公主出嫁,利于皇族,并不是虛言。
但元沐蘭對婚事既不拒絕,也不給出承諾,逼得急了,只是說想和高遠先見一面,看看是否合心意,再決定嫁與不嫁。
馮清想想,也是這個理,鮮卑女子,沒漢人那些講究,婚前和如意郎君見見面,說明她是真心想嫁人了。回頭和高騰一說,高騰對自家弟弟有迷之自信,立刻同意,派了心腹乘快馬趕往武都鎮,要高遠馬上回京。
這也就是高騰自恃得圣寵,敢干這樣的事,身為邊鎮大將,無詔返京,換了別人都是死罪。
終于到了二十六日,舉行過盛大的誓師儀式,祭祀天地和宗廟,元瑜率大軍浩浩蕩蕩離開平城。
當天夜里,元沐蘭帶著四個婢女和四個宦者入宮陪伴馮清,說是皇帝親征,怕皇后獨居深宮,夙夜擔憂,難以入眠,故來膝前盡孝。
馮清無奈,只好同意。
形影不離過了三天,馮清時不時的精神恍惚,好似會突然想起什么,情緒也變得略顯焦躁,午后在苑里曬太陽時還裝作隨意的問元沐蘭:“公主府里可有什么事,需不需要回去處理?我雖然掛念你父皇,可也信得過大魏將士的武勇,已無大礙……”
元沐蘭瞧著火候差不多了,趁勢說道:“我回京前,命人從洛陽運回西涼的八寶翡翠金步搖,據說是姚氏藏在內府庫里的絕世奇珍,算算時日,也該到了,我這就去取來獻給母后……”
聽說有這樣的寶物,馮清動了心,可猶豫了片刻,道:“不用急,我知你多年料理戎機,正事很多,明日再回宮不遲。”
元沐蘭道:“也好,我明日再進宮來陪母后。對了,母后,我那八個隨身伺候的奴婢就暫且留在宮里,帶著他們來回出入宮禁,很是不便……”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