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元沐蘭并沒有神通廣大到能在宮里安插眼線,不可能掐準時間,恰到好處的捉奸在床,只好用計以陪伴為借口,硬生生纏住了馮清三日,直到馮清神思恍惚,目如春水,知道火候差不多,然后借故離開,說好明日再來作伴,給她留出一夜的時間。
果然,元沐蘭剛離宮不久,馮清就在慧光殿迫不及待的召見了高騰,并趕走了殿內服侍的大部分宮女宦者,只留下幾個知道根底的心腹,也都遠遠的躲開到偏殿,恨不得把耳朵堵起來。
墻根好聽,可誰嫌命長呢?
丘六頌也是化作元沐蘭的八名奴仆之一,以他的修為,輕易的避開所有人,將馮清和高騰控制住,讓鸞鳥替身出宮報信。
“從現在開始,我許你伺察后宮,上至皇后,下至宮奴,皆可監視,凡舉動乖張,穢亂宮禁者,皆要從重處置,絕不姑息。”
“把高騰送到南獄,你好生審訊,問出他去勢未凈的前因后果,無論牽扯到誰,都追查到底!”
“命尉遲金雀暫時統率平城諸軍,繼續戒嚴。”
……
元瑜連續下了十幾道旨意,道:“去辦吧!讓沐蘭和鸞鳥先回府歇息,有話明天再說。宮外若有大臣求見,也全都攔住,我今天誰也不見!”
“諾!”
皇鳥轉身離開,在他的背后,元瑜枯坐著,昏黃的陽光透過窗楹照在他的側臉,滿面的疲憊之色,仿佛頃刻間,這位聆聽著漫卷的馬蹄,踩踏著無數的尸骨,一手締造了強盛帝國的魏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老了十歲。
慧光殿。
馮清木然坐在椅子里,雙目呆滯,雖然裹著厚實的錦裘,可渾身上下,仍舊如墜冰窟。每當有風聲響起,她就會驚恐的縮成一團,就像那晚丘六頌突然出現在床邊,出手制住他們的那縷指風。
偷人的極致歡愉,忘掉所有的激烈碰撞,然后戛然而止,如同擺放在食盤里的佳肴,被那一雙雙或驚顫或戲謔的目光緩緩吃掉。
她真的后悔了!
殿門吱吱打開,元瑜出現在馮清的視線里,她先是懼怕的往回縮,忽然又清醒過來,現在不求情,那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陛下,陛下,我知道錯了,我錯了,你打我罵我都行,念在多年情分,不要廢了我,不要殺我……”馮清撲過去抱住元瑜的大腿,泣不成聲。
元瑜俯首望著馮清的俏臉,痛苦的道:“阿傾,你……你和那閹奴私通時,可曾記得我們夫妻多年的情分?”
“麒麟兒,都是高騰,高騰誘逼的我……”馮清顧不得和高騰在恩愛時說了多少海誓山盟,大難臨頭,死一個總比共赴黃泉好,仰著頭,珠淚順頰而流,故意念著剛成親時的兩人的親昵小字,道:“我起先也不知他沒有去勢,酒后不慎讓他得手,后來他就屢次用此事威脅……陛下,高騰是內行令,宮里的奴婢全聽他的命令,我要是不從,怕是早被毒死了……”
元瑜靜立良久,還是沒有忍心廢了馮清,道:“馮氏一門自太祖開始就和皇族聯姻,貴不可言,不能因你一人壞了名聲,我不會廢了你,也會保留你皇后的尊嚴和威儀,但是你自己要明白,終究是不同了,即日起你住到暉章殿,無詔不得外出,且太子和諸皇子也不再晨昏定省進宮問安。阿傾……不,皇后,望你好自為之!”
“麒麟兒……陛下!”
元瑜拂袖而去,馮清萎靡于地,哀嚎聲凄慘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