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六象既來之則安之,坐到江子言左側,道:“大將軍,我是真心想投靠你的,何必這樣麻煩,只需招呼一聲,我自會來府內拜見。”
“是嗎?”徐佑笑道:“可我聽說,前將軍去了廷尉獄,你就乖乖的跟著走了。”
蘭六象嘆道:“身不由己,還望大將軍體諒!”
“蘭天主,我很賞識你,所以,再給你一次機會。若你做到了,可以饒你不死。”
蘭六象眼光亮起,道:“請大將軍吩咐。”
徐佑將宿鐵刀扔了過去,道:“殺了江子言!”
蘭六象并不驚訝,他是一等一的聰明人,只看亭子里橫七豎八躺著的奉節軍的軍副和校尉,還有江子言光禿禿的左手,就知道徐佑已經和他撕破了臉。
可是,江子言乃皇帝的寵臣,這幾年恩遇之隆,無與倫比,單看升官的速度,連徐佑也比不上。
這樣的人,豈是說殺就能殺的?
蘭六象拿起刀,鋒利的刀鋒映襯著憔悴的臉,苦笑道:“殺他容易,可殺了他之后呢?”
“之后,我放你離開!”
“離開?”
“是!離開大楚,去西域也好,去北魏也好,我個人建議你去南海諸島,那邊物產豐饒,民智低下,憑你的手段,不用三年,就可以統治幾個小島。然后看你的興趣,從此耽于享樂,慰藉平生,過那賽過神仙的逍遙日子。若是不安于現狀,大可試著用武力征服所有群島,打下大大的疆域,稱王稱帝。”
蘭六象被徐佑描繪的前景震驚了,忍不住浮想聯翩,道:“我,可能嗎?”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徐佑的聲音充滿了蠱惑的味道:“如果你愿意,我私人為你提供十艘海龍舟當做資助,再給兩百萬錢,等到了廣州,你用這筆錢收買亡命徒,購齊兵甲器械,揚帆出海,從此脫困樊籠,如何?”
蘭六象的臉色陰晴不定,之前在吳縣北顧里之戰,他占盡先機,卻還是讓徐佑打的一敗涂地。再到酆都山之戰,又栽倒徐佑手里,那次比北顧里更慘,連跑都沒跑掉。接著就是這次,徐佑不用出手,只是出動了幾名手下,就讓他沒有反抗的余地。
人說事不過三,蘭六象是真的怕了,也真的被徐佑打服了!
殺了江子言,楚國肯定沒法待了,去北魏也是當鮮卑貴族的走狗,受人操弄,何不如到南海去闖一闖呢?
“好!我答應了!”
之所以這么爽快,是因為徐佑的口碑舉世皆知,說出的話從來沒有不算數過。這種讓自己人放心,也能讓敵人放心的被動技能,固然要付出很大代價,甚至有些時候看起來像是呆傻,但人品就是人品,在重要關頭,總會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蘭六象扭頭看著江子言,嘆道:“前將軍,對不住了!你惹誰不好,非得惹大將軍,落得這樣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江子言心里憋屈,卻沒法開口說話。他真想告訴蘭六象自己也是六天的人,還擔負著拯救六天未來的重任。徐佑也真是歹毒,殺人還要誅心,他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救蘭六象,最后卻要死在蘭六象手里……
徐佑的目光移到少典身上,少典冷冷的道:“我不會為你殺人!”
“你不需要為我做什么,只要以你母親的名義立誓退出江湖,從此不問世間事,我也可以放你離開。”
少典愣了愣,突然大笑,道:“徐佑,你太虛偽了,別忘了,你親手逼死了我父親,這會要做什么?示好?故作仁義?還是想我對你感恩戴德?對,他是沒盡到父親的責任,我和他也沒什么感情,甚至還曾想親手殺了他,但無論如何,他還是我父親……你位高權重,武功通玄,身邊又高手如云,我殺不了你,不能為父報仇,但我也不會為了活命,對你搖尾乞憐,做出那般奴婢似的惺惺丑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