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豚奴在宮里正得勢,倒有可能接觸藏寶圖,但我聽說他和徐佑是舊識,怕是收買不動。”
“人是會變的!兩人雖是舊識,可李豚奴入宮后甚少和徐佑往來,他是不全的人,沒子嗣延續,所求無非權勢和錢物。朝廷規制極嚴,閹奴不可能掌權,那便只有錢物可求了,他不比黃愿兒那個老狐貍,年紀輕輕,真見了黃白之物,還能不動心?再者,摹拓一份藏寶圖,又不會對徐佑不利,他應該沒理由拒絕,你可以安排人試著接觸接觸,不能只寄希望于黃愿兒……”
“是,孩兒知道了,稍后就去辦。阿父,你好好休養,朝廷終究是離不開阿父的,沒你坐鎮尚書省,我倒要看看,徐佑怎么和謝希文狗咬狗!”
“去吧,我也累了,歇歇也好。”
庾朓屹立三朝不倒,是名副其實的政壇常青樹,當然不會因為一時的失利氣得腦梗臥床。
幾十年宦海,他什么大場面沒見過,要是這么容易生氣,早就氣死無數次了。他的病只是對外的托辭,算是順勢而為的苦肉計,挽回聲望的小手段。
朝野輿論反應還可以,很多人都覺得庾朓畢竟勞苦功高,如此被掃地出門,還差點一命嗚呼,實在不公平,連帶的對徐佑也頗有微詞。
但是這些聲音都被贊美益州大勝的歡呼聲壓制在嘰里旮旯的角落里,徐佑的名望暴漲到可怕的地步,就算是最偏遠地區的老百姓,提起徐佑,也會充滿自豪又無比崇敬的說一聲我們徐大將軍如何如何,這是浩浩蕩蕩的大勢,不會被任何陰謀詭計所阻攔。
大將軍府的門檻都要被各色人等踏成粉碎,每日求見的人數翻了數倍。因為徐佑之前只是大將軍,來往的多是軍方和門閥士族等較高層面的人,并且霸府自成體系,和三省六部的官員們直接打交道不多。
現在總領尚書省,哪怕明知和謝希文不和,但朝堂里多得是善于投機鉆營之輩,臉皮厚的直接巴結奉承,表態想往這邊積極靠攏,臉皮薄的只匯報工作,至少也能先混個臉熟,徐佑不勝其煩,卻也不好拒之門外,于是放出風聲,決定于五日后到尚書省視事,屆時會抽出時間和眾人見面。
登門的人終于少了許多,負責防衛的蒼處大大松了口氣,侯莫鴉明笑他:“你那么較真干嘛,還怕有人行刺大宗師不成?”
蒼處回答:“征事,既然大宗師沒人敢行刺,那我要是連較真都做不好,郞主身邊,留著我又有什么用呢?”
侯莫鴉明驚呆了,他沒想到看似頭腦簡單的蒼處還能想到這一層,由人及己,他身為征事司的征事,何止是能力欠缺,工作態度也是超大的問題,以前還能仗著三品小宗師逍遙自在,可眼看著徐佑身邊的小宗師越來越多,說不定真的如蒼處擔心的,哪天出門如個廁,回來就沒了自家的位置。
得努力啊,侯莫,大將軍的腿粗,想抱一抱的狗東西太多了!
他想到做到,立刻拒絕和蒼處在外面閑聊,掉頭入了房內,規規矩矩的站在徐佑背后。
徐佑正在和何濡、譚卓、魯伯之、魚道真等人議事,奇怪的扭回頭,道:“怎么了?”
侯莫鴉明昂首挺胸,目不斜視,道:“我是征事司的征事,隨時準備大將軍征詢問策。”
徐佑莫名其妙,道:“那你坐那邊好了,站我后面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