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談完正事,冬至匆忙來報,道:“小郎,我覺得于忠出問題了……”
“哦?于忠怎么了?”
“之前情報顯示,皇鳥和鸞鳥召外侯官到洛陽集議,于忠隨素闕機同行北上。洛陽集議,皇鳥到底有沒有現身,我們沒有準確的情報,但鸞鳥確實曾短暫出現。后來,于忠回了平城……”
“這不足為怪,于忠雖然主管江東白鷺,但他經常回平城,或許另有事情。”
“我起初也是這樣想,可于忠到平城三日,突然失去了蹤跡,連霍覆海都找不到他的人……”
“嗯?失蹤?”
“對,失蹤!霍覆海又去探聽胡九離的口風,結果胡九離壓根不知道于忠回京。也就是說,截止目前,于忠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徐佑沉聲道:“于忠暴露了!”
“應該是暴露了,江東白鷺尚未有任何大的變動,我讓文魚司進行嚴密監控,必要時可以先把人抓起來,以防萬一。”
何濡笑道:“不用這么小心翼翼,于忠投靠以來,正逢南北結盟,雙發沒有重大沖突,他也不曾出賣重要情報損害魏國的利益,鸞鳥手里沒他的把柄,僅憑懷疑,頂多把于忠囚禁一段時日,傷不了他。”
“其翼說的有理,于氏也是鮮卑八大姓之一,于忠身為滅蒙,再不受家族待見,這種時候總不會袖手旁觀。”
徐佑問道:“霍覆海呢?”
“還在平城!”
“胡鬧!他一直單線和于忠聯絡,暴露風險增大,立刻把他撤回來。”
“可訛獸計劃推進順利,霍覆海是中樞,離不開他……”
“計劃失敗,還能從頭再來,人要是沒了,我們的損失豈不是更大?”徐佑果斷下令,道:“你去告訴魚道真,撤退行動由她負責,務必把霍覆海,還有其他可能暴露的人都安全撤回金陵。”
“諾!”
此時的平城剛過了倒春寒的季節,回暖的天氣連帶著路上的行人都多了起來。霍覆海從坊市買了酒,若無其事的繞了幾道街,遇到熟人還能開心的說兩句閑話,到了住處后,低頭鉆進氈帳,關上門,悄無聲息的閃到角落里,神色變得無比凝重。
有人跟蹤!
他知道,不一定是于忠出賣,雖然兩人每次接頭都很小心,但平城畢竟是侯官曹的大本營,眼線太多,若是于忠被懷疑,內侯官順藤摸瓜,找到他頭上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暴露,首先要保證訛獸計劃的安全,霍覆海做事干凈,以前的情報都沒有留下手尾,只是這次剛有一份情報還沒來得及送出去,如果被內侯官搜到,坐視了奸細的罪名,會引起嚴重連鎖反應,后果不堪設想。
霍覆海沒有多想,把所有可能彰顯身份的東西堆積一起,拿起一直準備的兩大桶胡麻油,灑在氈帳和臥具各處,然后整了整衣冠,沖著南方跪地,叩首九拜,毅然而然的點燃了火。
熊熊烈焰,吞噬了他,就如同無數為了國家和民族而死去的男兒一樣,他們留給世間的,只有那慷概赴死的從容,和一曲無聲卻激蕩的悲歌!
鸞鳥得知霍覆海被火燒死,竟罕見的大發雷霆,舉鞭抽打手下,道:“我讓你們暗中監視,你們就是這么監視的?驚了魚兒不要緊,還把魚給弄死了,朝廷養著你們這些蠢貨有什么用?”
“鸞鳥!”
元沐蘭從院子外快步走了進來,眉目透著清冷,道:“你把于忠關哪里去了?”
“你們下去!”
鸞鳥斥退了手下,笑道:“你怎么跑到侯官曹來了?上次你惹怒皇鳥,他可是下令,不許你再邁進侯官曹半步!”
“你當我喜歡來這種地方?”
元沐蘭拉著鸞鳥來到偏室,道:“于忠呢?你抓了人,可又不解釋為何抓人,現在于家人鬧的厲害,連主上都要彈壓不住……你究竟要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