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垂靜夜。
張黑辭了呂鳳父子,正要返回客房,一路上見月色朦朧了,心中不禁想起了黑風寨,想起了自己那已死去的大哥以及三弟。
他轉身沖下人吩咐道:“整治些酒菜來,我在園中坐會兒。”
年輕仆人自不敢怠慢了府上的貴客,很快便端來幾樣小菜以及美酒,在院中的石桌上鋪開后,兀自去了遠處站著。
張黑端起酒嘆息一聲,正要將酒灑在地下,以祭奠兩位兄弟,忽然記起還有個仆人在遠處,遂回頭吩咐道:“你先下去歇著吧,今晚就不用你伺候了。”
仆人應聲離去。
張黑連灑下兩杯酒,仰頭望著天上的明月,冷笑道:“許青梧就要完蛋了,很快我便送他下去陪你們,大哥、三弟,你們再等等。”
他自飲一杯,再將酒斟來后,干脆抱著壇子往地上灑去。
那本該離去的仆人,此時正躲在暗處,心里估摸著藥勁發作的時間。
據上面的人說,這藥摻進酒里,一頓飯的功夫后,人便會徹底失去意識。自張黑喝下第一杯時,他就開始等著了,只希望張黑多喝些,如此藥勁說不定也能發作的更快呢。因而,每當張黑將酒往地上灑去,他總是心疼不已。
張黑祭奠過兩位兄弟,又不禁感慨起自身來。
媽的,自從遇見了許青梧這個災星,黑風寨垮了,蘇云卿父子死了,我張黑好不容易投奔到陳王麾下,眼看著前途無量,結果陳王又死了。幾經輾轉,在英布手下當個小兵,本以為此生再難見到許青梧,誰想又讓他壞了自己的事。
唉,一路北上,老子像狗一樣東躲西藏,還好讓我遇見了呂鳳,只要弄死了許青梧,就憑我這身手,將來給呂鳳當個打手還不綽綽有余?那可是呂家啊。
嘿嘿,還真是一舉兩得。
想到這里,他不禁又多喝了幾杯,醉眼朦朧里滿是對明天的期待。
良久,一壇子酒被張黑倒了小半,其余則全部被他喝了個干凈,酒勁摻和著藥勁來的很快。
仆人早等得不耐煩了,見張黑往桌子上一趴,他先是看了看四周,繼而大大方方地走了過去,先是在遠處輕喚數聲,見張黑毫無反應,這才靠了過去,同時袖中的匕首已滑到了手里。
他上前推了推張黑,見對方一動不動,于是提起匕首就要割下這顆價值不菲的腦袋。
上面人給他任務時可說了,有人出一千兩黃金買張黑的腦袋,如果他做成了此事,那起碼能得手八百兩黃金,那可是八百兩黃金啊,他下半輩子可就衣食無憂了。內心的激動,讓他的手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他趕忙用雙手去握緊匕首,穩了穩心神,好不容易將內心的躁動給壓下去,冷靜下來的他轉念又想到了一事。
當時上頭給他任務時,他聽說一千兩自己能得八百兩,還笑言怎么不是一千,給他任務的老頭笑罵他不知足,說:“組織也得靠傭金才能運轉不是,哼,你想要一千兩也行,把人活著帶出來,一千兩全歸你。不過,我可提醒你,張黑這人身手很好,你若辦砸了事,別說八百兩沒有了,就是你賠上自己的小命,都不夠償還組織的損失。”
八百兩,一千兩,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他猶豫了。
現在張黑已被他放到,人事不知,想來趁著夜深人靜,將張黑帶出去也不是問題吧?
嘶……費點事多拿二百兩黃金,這買賣……
能干!
他可聽人說,富商許青梧說過這樣一句話:搏一搏,單車變摩托,贏了會所嫩模,輸了下海干活。許青梧年紀輕輕就能打下那樣一副家業,指不定也是
(本章未完,請翻頁)
拼出來的,眼下自己不拼一把,錯過這一千兩黃金,那可真要后悔了。
年輕仆人不再猶豫,收起手中的匕首,將張黑背到了背上。
他走出幾步后,猛地愣在原地,心想若藥勁過了,自己又不是張黑的對手那可就不妙了。
想到這里,他背著張黑改道去了柴房,用繩索將張黑給捆了個結實,這才將其扛在肩上,朝著一處狗洞走去。這是他跟上面約好的交貨地點,本來說從狗洞中將張黑的人頭送出去,現在雖然是個活人,但好在狗洞足夠大。
到了狗洞前,他輕手輕腳地將張黑放了下來,學了兩聲貓叫,很快院墻外面傳來一聲貓頭鷹的咕咕聲,他不由大喜,只要將人推去出,那一千兩可就穩了。
他將張黑腳朝外,塞入狗洞,眼看著人已出去了小半截,正要再使把勁時,張黑卻緩緩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