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雙瞅了眼桌上的肥皂,又伸手拿過桌角的披云刀,緩緩抽出刀身,“無雙”二字映入眼簾。
她知道這是披云嶺打造的第一把披云刀,打造他的工匠正是大寶、小寶的師父宋鐵匠,而宋鐵匠就是那個為了保護披云嶺,抱著裝滿火藥的大鐵球與敵人同歸于盡,結果落得個尸骨無存的老頭。
她輕輕地嘆息一聲,手中橫刀雖然歸鞘,但腦海里的往事卻不斷地涌了出來。
那年,有少年帶著奇刀去城主府提親,刀名“無雙”。
那年,有少年寫下了一張欠條,她至今貼身保存。
那年,太平寨大亂……
葉無雙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過分了,想了想后,她正要起身去找徐士俊,沒曾想屋外響起了敲門聲。
她略一猶豫,小跑著去開門,當看見屋外的人是徐士俊時,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逝。
“我聽見你們吵架了,所以過來看看。”
徐士俊站在門外說道。
“先生來的正好,我也正想去尋你呢。”
葉無雙錯開身子,請徐士俊進屋。
兩人坐定。
徐士俊扶著茶杯,沉吟道:“唉……我是看著你長大的,如今葉城主不在了,我也算是你的長輩,有些話我希望你聽一聽,聽完自己想好了再拿主意。”
葉無雙乖巧地點了點頭。
眼前的頭發花白的中年人,以前與她父親是上下級,是朋友,與她也是師徒,眼下更是她唯一的親人。
不管怎么樣,徐士俊的話,她還是要認真聽的。
徐士俊嘆道:“青梧這孩子,我只能說成長得很快,當年他在太平寨街上騙錢,那小乞丐的模樣都還歷歷在目呢,如今他就已經是可以攪動風云,摻和進天下大事的人了。你呢,有自己的獨立想法,這也沒錯,可你終究是女孩子,總要嫁人,總要相夫教子。”
“為什么他非要不停地往上爬?為什么我又非要嫁人呢?”
葉無雙愁眉苦臉地問道。
徐士俊笑了笑,并未直接回答,只是說道:“這些年他也不容易,你知道他被迫離開咸陽之前,曾差點死在咸陽城了嗎?所以不管是他現在做的事,還是披云城的那幾個女子,多半也都是被人、被事情推著在往前走。他師父白楚你應該知道,那本來也是個淡泊的人,可下場呢?他接過了白楚肩頭的擔子,繼承了白楚的意志,你讓他怎么撒手不管披云嶺的那些人?雖然現在大多數人的日子,已經很好了,但他也停不下來了啊。”
“人心都是貪得無厭。”
葉無雙有些生氣。
“這話倒也沒錯。”徐士俊笑著點頭,“可貪與不貪是個什么標準?多與少怎么衡量?”
葉無雙只覺得又回到了跟先生念書時的場景,不由習慣性地捂著腦袋,一臉惆悵與茫然,想書里的道理,真的會讓人頭大啊。
她趕緊挑開話題:“先生,你跟我說點我不知道的事吧。比如說,他為什么差點死在咸陽,以及他為什么要在王宮里大開殺戒?”
“好。”
徐士俊捋著胡須淺笑。
想當年,自己這學生,可不就是只喜歡聽故事,不喜歡背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