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算是一個考驗,要是他把脈之后,連具體癥狀都診斷不出來,那也別說什么療傷了,趁早洗洗睡吧。
白玉禪在床榻前坐下,幽幽香味撲鼻而來,如麝如蘭,沁人心脾,不像服藥后殘留的的中藥味,倒更像是文人仕子和仕女們佩戴的香囊。
白玉禪雖自己不喜歡這個調調,但也沒有多大歧視。
這年頭文人才子講究儒雅風流,除了翰墨書香之外,也喜歡佩戴香囊,這從古至今都不稀奇,比如漢末鼎鼎有名的王佐之才,有留香令君美名的荀彧,那一身香味除了比喻其才能品德外,也是因其從小熏香,佩戴香囊,所過之處,香風撲鼻。
這王府世子從小錦衣玉食,其母又是出自詩書翰墨仕宦之家,學那些風流才子作風,沒人覺得有什么不對。
坐近了看,透過朦朧紗帳,看到那世子容顏,頓時驚為天人。
五官完美無瑕,眉毛不濃不淡,鼻梁高挺秀氣,肌膚白皙嫩滑,哪怕隔著紗帳,都能讓人感到驚艷。
白玉禪從未見過這么秀氣俊美的男子,尤其是躺在香榻上,呼吸若有若無,像睡著了一樣,散發出一股陰柔氣質,若非喉嚨上明顯的喉結,他倒要強烈懷疑這位是不是女扮男裝了。
白玉禪心神稍稍為之所奪,美女他見過不少,也擁有過不少,比如陳園園和李自成的女兒阿珂,絕對的傾國傾城之姿,早已經被他收入房中。
但這么俊秀好看的男子,還是第一次見。
他自己也堪稱美男子一枚,不過氣質上更偏向陽光清爽,稍微帶著點博學醫者的風雅溫潤,以及淡淡的并不明顯的上位者威嚴,是絕對的陽剛男子氣質,和這位陰柔秀美氣質,那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風格。
搖了搖頭,白玉禪收攝心神,心想自己也算閱盡千帆了,便是一等一的美女,都難以迷倒自己,怎么這會兒對個男子,有種心跳加快的錯覺,莫不是閱美太多,失了興趣,不知不覺開始彎了?
想到這種可能,白玉禪不由沁出一絲冷汗,急忙強行驅逐了可這怕的念頭。
不過心中已經打定主意,回去之后立刻檢測之下,看自己這血氣方剛之軀,對美女是不是還有渴望。
這時,柴無涯、李王妃等人都小心翼翼的站在后面,不敢有絲毫打擾,連柴無涯眼中,都升起一絲期冀。
侍候的丫鬟揭開紗帳一角,將世子左手拿出來,墊在柔軟的錦緞上。
白玉禪一看那手,十指修長,瑩白如玉,不過關節和虎口有老繭,顯然平日里練功十分刻苦。
他輕輕的將手指搭在世子手腕上,出手滑嫩冰涼,沒有絲毫熱氣,稍稍一探脈搏,神色不由一變,深深看了那世子一眼,閉上雙眼,仔細探查起來。
后面眾人大氣都不敢喘,等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白玉禪才睜開眼睛,深吸口氣,淡淡道:“樹無心可活,人無心焉能活?世子無心,神仙難救。”
哐當!”
最后的希望破滅。
柴無涯說是從沒指望過小白神醫,但連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心中其實還存著萬分之一的念想。
這時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眼眶濕潤,手中玉圭滑落在堅硬的地板上,摔得粉碎。
李王妃臉色煞白,嬌軀顫抖,搖搖欲墜,雙眼失去神采,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簌簌而下。
侍立在側的心腹護衛,以及陪伴世子長大的丫鬟小廝,無不悲傷落淚,只是礙于規矩,不敢放聲哭泣。
裝飾華麗的臥室之中,一時間充滿哀凄痛苦的氣氛,明明太陽高懸,酷暑炎炎,這里卻仿佛寒冬臘月,冷入骨髓。
那幾個站在后面的太醫、大夫,也都唏噓不已,面色復雜,神色無奈。
作為醫者,大部分人多少還是有點良心的,眼見王府中人如此悲傷,心情也受感染,這會兒什么幸災樂禍的心思也都消散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