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漸弱,走到路邊的幾人,儼然成了幾只泥猴兒。尤其那個阿全,腳上連鞋子都沒有了,若不是他身材高大“底盤兒”重,怕是走路都不穩了。
“哈哈,你真是像極了俺家那頭老母豬……”
那位六姑娘看著阿全的狀態,忍不住取笑起來,阿全氣得沖她直瞪眼睛。本想回懟幾句,然而穆澤公子,卻示意他不要與女孩子計較。
“哼!果然是山野村姑,好不懂禮儀”!
阿全低聲說道。
“喲,穆澤公子,敢問你穆家的家教……竟是如此之好嗎?莫非由上至下所有人等,皆如隨從阿全一樣,口出粗鄙之詞?莫非這便是你家良好的家規之下,訓教出的隨從家丁”?
含玉當即氣得怒火中燒,不得這樣回懟過去。
“阿丑!人家阿全所言也不無道理,你我本就是村姑嘛”!
那位六姑娘,仿佛不知道遠近親疏了,言語間竟然倒向了阿全一邊。這下可把含玉氣壞了,心里暗暗罵著六姐是個花癡,怕是看上那個隨從了。
“六姐,你若看上穆公子這樣的,我倒佩服你有些眼光。倘若似這個丑陋貨色,呵呵,依我看……你倒是要找個大夫……診一下眼疾嘍”。
含玉湊近六姐耳邊,低聲嘲諷著她,六姐反而不以為然,笑著點了一下頭。
“阿丑,還是顧及一下你自身吧,待見到了父親……呵呵,你今日在藕塘所做的荒唐之事……”
六姐也湊近含玉耳邊,依舊用這種方式威脅著她。
“阿全!還不快向這位姑娘致歉,從今往后不許再跟隨我出來”!
穆澤公子見阿全沒有主動道歉,慌忙怒聲斥責,他可不想在何家姐妹面前丟了顏面。阿全不得已只能聽從穆澤公子的吩咐,極不情愿的向何家姐妹道了歉。
“嘿嘿,我就說嘛,阿全乃明理之人。他一定還是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大好人。阿丑啊,你就莫要再挑理了嘛”!
六姑娘說話間,居然走到了阿全的馬前。剛剛握住韁繩的阿全,氣得只咬嘴唇,若不是穆澤公子在場,他怕是要揮舞皮鞭了。
“似這等姐妹,真乃天壤之別呀”!
阿全心里這樣想,卻仍不敢說出口來。
“阿全,快快扶六姑娘上馬”。
穆澤公子又開始吩咐阿全了,這下阿全更加不情愿了。張張嘴剛要開口,這時含玉姑娘說話了。
“如今雨勢漸停,自不必麻煩兩位了,我姐妹自行回去也便是了。倒是應再次謝過穆公子,方才不辭勞苦相助”。
含玉姑娘收起笑容變得異常嚴肅,說話間微微屈膝,沖著穆澤公子來一個“萬福”。這是必要的禮節,與心里的愛慕與否無關。
“含玉姑娘不必多禮,如此泥濘之小徑,豈能讓兩位姑娘踏步而回……”
“我姐妹自幼生長在此,似這些小徑,早已猶如自家院落一般熟悉,不消片刻便可回到家中”。
“阿丑!你誤入一次藕塘,莫非腦袋進了泥巴不成?居然說出如此糊涂話來,人家穆公子心地良善,莫要辜負了人家一片……”
“六姐!快與我一同回去,若再晚了一時半刻,娘定會前來找尋你我。她老人家體弱多病,莫非你就毫不憐惜”?
兩姐妹你一言我一語,各說著各自的理由。情急之下,含玉姑娘竟然一把拽起六姐的胳膊,強行帶她往家的方向走去。
穆澤公子望著含玉的背影,不覺浮想聯翩。
“阿丑,你瞧這大腳印!定是爹爹回來了……”
行至家門口時,六姐突然發現了地面的腳印。含玉低頭望去,心里頓時“咯噔”一下,腳步開始緩慢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