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燈，一個人，一杯熱咖啡，慢慢變冷。
“終于弄完了！”
快到十一點，張耀揚終于把設計圖完成，瞪大眼睛按照開發手冊再仔細對比一遍之后，將圖紙文件打包發送到歐陽明的郵箱，然后靠在椅背上，端起已經涼透的咖啡，一口一口慢慢喝完。
等喝完他才一愣，竟然是沈嘉魚的杯子。
淡藍色的大海里，游弋著一條卡通魚，寬大的杯口上，似乎還有殘留的口紅印記。
又微微呆了半分鐘，他站起來去洗杯子，然后放回沈嘉魚的桌子上，這才關燈離開辦公室。
此時整層樓已經看不到一個人影。
電梯下行，照樣沒有碰到一個人。
外面下著細雨。
四月的蓉城，已經不太冷，雨水卻逐漸增多。
早晚下，白天晴，詭異的一批。
不過此時，他終于是松了一口氣。
作為小組長，因為這個任務他已經連續加班快一個月了，今天是最后一次。
搞完這單，他終于可以輕松一段時間了。
打開手機，翻了一下微信消息，眼神落在快要沉底的小甜甜三個字上，忍不住再次打開。
最后一條消息，時間停留在二月的某一天，下面的提示是對方已經不是你的朋友。
嘆了口氣騎著電瓶車回家。
但快要到家的時候，他又慢慢把車停了下來，坐在馬路邊的臺階上，掏出一根煙點燃。
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
三年前與甄甜相識，也是在蓉城，也是下著這樣的小雨。
但三年的感情，終于還是沒有熬過房子、車子和時間，慢慢在希望、等待以及夜以繼日的加班熬夜和爭吵中消磨完了彼此的信任和精力。
終于在春節后走到了盡頭。
張耀揚吐一口氣，煙霧混合著細雨飄散，把煙頭丟在地上狠狠碾滅，如同卸下了全身的包袱。
“丟~”
手機上彈出一條最新的新聞推送，隨手點開，竟然是一個全屏投射狀態的游戲廣告。
“第七封印已經被揭開，三維宇宙正遭遇前所未有的災難，人類文明已經岌岌可危，地球守護者聯盟熱忱邀請勇士加入我們的隊伍，擊敗來自未知宇宙的邪惡入侵者……”
看著粗制濫造一般的游戲畫面和廣告詞，張耀揚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現在的游戲公司也是挺無恥的，眼下全球鬧瘟疫，就趕緊制作這種游戲撈一筆，只是能不能走點兒心，把畫面搞的美觀點兒。
鄙視中張耀揚手指一劃準備將游戲退出，但沒想到接連劃了幾次屏都沒有任何反應，他還以為死機了，關屏再打開，竟然還是在游戲界面。
見鬼，難道中病毒了？
再關再開，依舊是游戲界面。
什么垃圾游戲……張耀揚直接關機。
但等再次開機，依舊還是游戲界面。
這些張耀揚感覺是真的見鬼了，竟然被這個病毒一樣的垃圾游戲霸屏了。
“為了德瑪西亞的榮耀，我將帶頭沖鋒！”
四年前最后的大學時光，寢室里一群兄弟在老大的帶領下，大吼著沖進了游戲廳。
第二天兄弟幾個頂著黑眼圈參加的畢業答辯，一個個無精打采，差點兒集體翻車。
如今一晃四年過去了，兄弟們都各奔南北東西，再也沒有時間和機會聚在一起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