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選了這家武館。”方鴻微微一笑。
程立明攤手,道:“我堂姐也把侄女送到這兒,縣衙繁忙,叫我來接。”
牙人程立明的堂姐是武人,在縣衙當個大吏。
他扯了下方鴻衣袖,指著不遠處的幾輛馬車:“那些都是貴人,要么家里有后天六層坐鎮,要么與郡縣之官,沾親帶故,家產不菲。”
“騎馬的都是武人。”
“還有……”
“你看那邊……”
“那幾個身穿青色衣服,胸口畫著狼頭的人,縣城西邊青狼幫,三個幫主都是后天五層,頗有幾分威名。”
幫派收取小商小販的保護費。
但也知道分寸,每年都給縣衙奉上孝敬。
“聽說,縣尉施高虎嫉惡如仇。”方鴻隨口道。
“確實,只可惜呂縣丞不準,說是縣城西邊亂一點好……”
過了一會兒。
朝陽武館的大門緩緩推開,走出幾個教習,眼神銳利,來回掃視,偶爾攔下幾個人,護著學子,詢問接送人是不是家里親屬。
看上去,頗為認真……難怪朝陽武館生意這么好。
方鴻盯著門口,看到兩個丫頭,臉上露出笑意,連忙迎了上去,就有些嘮嘮叨叨:“今天上學怎么樣,老師嚴不嚴,同學友好不友好?累不累,學到什么了,認識新朋友了嗎。”
“武館挺好。”
方夭撲進兄長懷里,蹭了蹭,如同乳燕投林。
方蓁蓁挺了挺小胸脯:“我們教習人不賴,長得年輕,腿修長呢,傳授一門靈鶴步的武道秘籍,修習到高深之處……”
“哦?會如何。”方鴻饒有興致的問道。
“腿變長,越來越輕盈,身姿如靈鶴一般。”方蓁蓁小臉傲嬌,好像在邀功一般。
須知,武館傳授的武學,通常是教習的拿手本事,分階段,分進境,一部分一部分的交給學子。
三四年之后,把整本靈鶴步全部學完。
期間,還得給好處……否則,教習拖進度,只講一些基本功。
方鴻一邊牽一個,往家走去,路上問道:“你們的老師,開不開輔導補習班?”
“武館明令禁止呢。”方夭掩嘴輕笑道。
方鴻又問道:“如此,其他同學們是怎么給好處的。”
方夭沒吭聲,不想讓兄長破費。
“方鴻哥。”方蓁蓁踮腳,露出一口小虎牙,悄悄道:“我們不該花錢練武的呀……又是淬體丹,又是上武館,千兩銀子,花銷太大,把我賣了都不夠。”
她們從小養成的固有觀念:
男童花錢練武,傳宗接代,是天經地義的事。
女童練武,糟蹋銀錢,毫無意義。
更何況,這兩天,方鴻又是給她們買新衣,又是買胭脂粉黛,就差把她們打扮成陶瓷娃娃,穿戴錦衣玉器了。
她們受寵若驚。
縣城里,別人家的兄長,不打罵就很好了,基本都是抱著家里姐妹出嫁的時候,多要點彩禮,能夠有個好價錢的念想。
兄長方鴻,呵護備至,居然拿她們當寶?
她們感覺日子過得飄飄然,像是置身于夢幻的云霧之中:“我們不能再浪費銀錢了。”
方鴻笑了笑:“銀子都是我合法爭取來的,憑本事,缺不了……至于女孩子練武也很正常,那個施倚霄,不也是女子?”
兩個丫頭的眼神稍顯黯然,苦澀。
童年貧寒,食不飽腹,連個新衣都沒有;
到了施府,還算幸運,至少能填飽肚子;
如今要出府,做回自由人,思維慣性依舊在……怎么可能有能耐、有本事、有資格、有膽量、有心氣與施小姐相提并論?
‘說起來。’
‘大兄為何不跟我們一起上武館呢。’
方夭想不通,抬起小腦瓜,瞄了眼方鴻側臉。
她有心勸說,又唯唯諾諾,不敢做兄長的主……至于方蓁蓁,比起胞姐方夭更沒有主見。
“你倆怎么心事重重的樣子,好好上學,不用擔憂別的事。”方鴻暫時沒有出售金子的打算,銀子花光,再想辦法,反正以他后天六層的境界,總有……剎那間,氣血翻涌,筋骨舒展,體表肌膚泛紅,方鴻步伐略微停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