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鴻搖搖頭,遺憾地走了。
掌柜面帶笑容,目送他離開,擦了擦額頭汗水:“哼,家里婆娘還勸我截留這筆錢……婦道人家見識短,要銀票,不要命?”
“說起來。”
“抄書人翻身立命,太稀奇,百年難遇啊。”
掌柜感嘆一聲,回到門口柜臺,打開一個抽屜,掀開黑色罩布,里面放著上百兩的銀子。
這是府城養生齋發的賞銀。
因為……
他把抄書人方鴻的事跡,轉告給府城東家。
此事傳遍了府城的書肆,抄書人絡繹不絕,爭搶做事。
——
三日之后。
飛云縣東邊城門。
裘縣令、施高虎穿著淡青色的華貴公服,眺望東邊的大道,迎接新官上任的七品縣丞、守城將領。
兩人身旁,佇立著一位位武道秀才。
這些都是八品九品的芝麻官。
周家姑爺孫恩瑞,也在其中。
還有一些郡縣富戶,各大家族的族長。
另一邊。
書院院長張博武帶著幾個教習,以及四五個學子,來到此處。
教習黃鳩跟方鴻低聲道:“院長格外欣賞你,帶你來見見世面……你可得抓住機會,不可錯過,以后別再去書肆了。”
“嗯嗯。”
方鴻痛快地答應。
養生齋的書……已被他掏空,不值得留戀。
接下來。
換一家書肆,或者去找張大田。
張大田說是藏書數千,就在縣城南邊的某個倉庫。
方鴻打算明天去看看。
當然。
防人之心不可無。
一本書冊,再怎么薄,也得二十兩銀子打底。
幾千本書,價值幾萬兩白銀,內息之境的武人都會心動。
“難道是陷阱?圈套?設局?”
“算了,想太多沒用,明天過去看一看就知道了……我和老張無仇無怨,何苦惡意揣測。”
方鴻沒有被迫害妄想癥。
他仔細推敲了一番,又衡量一下自身的實力定位——真氣數量已經達到十八道,力達二十二萬鈞。除了那位先天武人陳立陽,可以說,打遍縣城無敵手。
……
縣城東門口。
冬日的陽光和熙,刺骨的冷冽寒風徐徐吹過。
黃鳩拽了下方鴻的衣袖,指著裘縣令身后的幾個武人:“那是各大家族的族長、族老,都是后天第七層,考取了秀才功名,初步具備了武道世家的雛形。”
郡縣之地,武秀才過百,武人則是過萬。
有著三位以上武道秀才的家族便是縣城大族。
方鴻抬頭,望了過去:“聽說郡縣之中的武秀才,約有一大半,都出自這些家族。”
黃鳩說道:“這些家族武人,即使考上功名,也以家族為重……若是族內缺少財務收入,便經商。若家族發展需要一位芝麻官,便力爭做官。反正在咱們縣城,經商,做官,開武館,都需要高超武力,倒也不分什么高低貴賤。”
“這倒是。”
方鴻笑了笑。
在大乾,武道最高。
無論大官,還是巨賈,面對孑然一身的武道強者,都要畢恭畢敬,不能端著架子。
當然。
閑散武人,強者較少。
什么自立山頭,什么江湖宗派,統統不存在的。
武道有成,必須考取功名,否則寸步難行,離開出生地所在的郡縣區域都不行。
黃鳩捋著胡須:“有功名,還得有官位空缺才能做官。”
功名是功名。
官位是官位。
黃鳩看著方鴻,低聲道:“再過個幾年,你也要接觸這些,趁著今天我給你講一講……一窮二白的出身,考取功名也難以立刻做官。要么熬時間,等空位,要么給分配官位的人塞好處,尋個缺,插個隊。”
做官難。
甚至比練武更難。
方鴻了然……例如施高虎,本想留在蒼州府當官,奈何府城的官位沒有空缺,全都占滿,想要爭取,又沒有門路,只好來到飛云縣當縣尉。
這屬于無奈之舉。
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蒼州府七品官,凌駕于郡縣七品官之上。
況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