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文試考場有兩位先天高人坐鎮,必然是安然無事,有驚無險。
“呼!”
眾學子之中,呂安喬吸氣,心臟噗通噗通跳:“那就是邪魔,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
“那人我認識。”
“正是書院的某位大齡學子,已經五十多歲了。”
“上有八十老母。”
“下有兒女。”
“考個試,答個卷,人沒了。”
呂安喬眼底閃過哀傷之色,完全說不出話來。
世道兇險。
生死無常。
他今日才算明白。
周圍的學子考生也都沉默。
“馮老哥,參加了三次科考,每次都差一點點,武力不達標,聽說這次他有了十成把握。”
“他為人寬善,從來不發火,總是一臉笑呵呵。”
“去年,馮老哥在縣城南邊開了兩家商鋪。”
“他說過……”
“考取了功名,再沒有遺憾,便要經商賺大錢……”
“可惜,可嘆,人死燈滅一場空。”
轟隆一聲,考場的屋頂破開,眾人看到先天高人陳立陽手里拎著一個好似透明的人兒,倏然間劃破高空,前往縣城之外的荒山。
一個個松了口氣。
但也是相顧無言。
……
同一時刻。
考場之內。
方鴻走向靠窗的座位,撿起已經散落在地上,馮氏學子執筆寫得滿登登的文試卷子。
“不可!”
院長張博武連忙叫道:“那人試卷得封存,送往蒼州府……方鴻,我知你靈性甚高,但謹慎為上,不得不防啊,尚且不知那人為何入魔。”
縣尉施高虎也出言勸阻:“那試卷能令后天七層的考生入魔,恐怕蘊藏莫大的兇險。”
方鴻回頭一笑:“無妨。”
到如今。
方鴻都不知自身靈性能夠媲美哪一個境界。
擱在蒼州府,怕也是數一數二。
而且那馮氏學子化身邪魔,留下的透明血淚,令方鴻心生觸動。
那么簡單的題目?
為何答卷會入魔?
“依我看。”
“會不會有人包藏禍心,故意謀害那學子,臨場替換了原本的文試題目?其上內容,引起入魔。”新任縣丞給出了這個推論。
他自詡擅長推理,抽絲剝繭地還原兇案真相。
此言一出。
院長張博武又好氣又好笑的瞪了他一眼:“這些試卷皆由我親自出題,盯著大吏們發卷。”
換卷子?
謀殺案?
虧你想得出來。
張博武,施高虎全都搖頭……他們更傾向于那個學子在卷子上書寫了什么禁忌之事。
這時。
靠窗一側的過道。
方鴻蹲下去,撥開幾張空無字跡的白色宣紙,撿起馮氏學子的試卷。
“唔。”
方鴻打量一眼。
生僻詞,寫釋義……正常。
選擇題,填空題……也都無異常。
這些都是照本宣科的題目,固定的答案,沒有自由發揮的余地。
問題,可能出在后面的論述題。
“……”
方鴻繼續看下去。
題目三,大意是論述你考取功名之后有什么志向?
方鴻答的是:斬妖。
馮氏學子答的是:經商之道,經世致用,重在契約,根基在于生產力,我大乾疆域遼闊,萬萬人口,本應創造出更高更多的財富,為何依舊局限于耕種為主,商貿為輔的貧瘠狀態?
經我多年的觀察……
竊以為弊端在于……
大乾內侍司與皇室壟斷了太多的財富資源,重農抑商,以武為重。
然。
武人們,至少數千斤之力,若用以耕地、生產、建工、從事各業,我大乾盛世豈非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