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子,六娘子,咱們到了,可得仔細著腳,別踩空了。”秋菊一手扶著三娘子,一邊仔細叮囑著正要跳下車的張六娘。
王文琳穿著件松花色斗篷,站在張家側門前,看到張老太太一行人,急忙下臺階,緊步迎上來。
“姨母可算是回來了,魯國公府的陳夫人已經等候多時,大嫂正陪著她們在榮萱院。”
張老太太剛剛還笑語嫣然的臉頓時跨了下來。
“今年又來了?”張三娘不悅的問道。
這個又字,可見不是頭一回了,堂堂魯國公府的夫人竟窮到四處打秋風,也不嫌寒磣!
張六娘安靜的站在張三娘的身后不語。
“瞧三娘子這話問的,都是親戚,常來常往才顯得親,是不。”
陳夫人是張老太太出了三服堂姐的女兒,算起來,也是張老太太的侄女。同樣身為侄女甚至還帶著兒子住在張家的寡婦,王文琳卻不好回答張三娘的話。
“都有誰來了?三娘子,四娘子?”張三娘頗有些不耐的問道。
“今年三娘子倒是沒來,說是在家趕嫁妝,來不了,來的是四娘子,隨陳夫人來給姨母請安!”
趕嫁妝?也是,陳家窮成那樣,哪還有銀子養繡娘,三娘子這門親又定的急,只怕連嫁衣還沒備制齊全。
陳夫人急著到府,怕是來催添妝的吧,張老太太心里明鏡似的,沒有言語。
罷了,罷了,之前的陳家大娘子,二娘子已經開了先例,三娘子,四娘子也都不能拉下,就當做善事,好在陳家只有四位娘子,已經嫁出去了二位,余下的二位小娘子,張家也不差那點銀子。
“四娘子?!她可比土匪還土匪,早知道在寺里多逛逛,或是住上一宿。”張三娘抱怨道。
“行了,都是親戚,四娘子好歹是官家小姐,三娘子箴言!”
張三娘一臉不悅,嘀咕了句“她算哪門子官家小姐。”緊跟著張老太太身后進了府。
張六娘十分淡定跟在后面,還是像前世那樣,魯國公府的陳夫人上了門,可這次,陳夫人可不僅僅是來打秋風的,最最要緊是為了四娘子的婚事,順便打個秋風。
陳夫人倒是想把幾個女兒嫁到高門旺族,可抬頭嫁女,低頭娶媳,魯國公府除了那個皇家賜的牌匾金晃晃的掛著,內外剩一個窮字!別說兒女嫁妝、聘禮,就是日常的嚼頭,還需陳夫人東拼西湊。
沒嫁妝依恃,誰家會低頭娶門窮媳婦!
陳夫人只能降低擇婿要求,仕農工商,世家子弟最好,大地主也不差,那怕是商戶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出得起聘禮,又不要求太多嫁妝,這親事也就是燒了高香。
特別是張家,商賈,還是皇商,能把女兒嫁到張家,算得上燒了高香,一輩子享不完的福,最要緊的還有油水補貼娘家。
陳夫人早就瞧中了張家二房老二張珉,幾次試探,張二太太可就是遲遲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