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讓張三娘刮目相看的張六娘,又恢復了童真,腆著臉,拉著張三娘的袖子撒嬌道:“三姐姐大晚上的不休息,過來笑話我?誰不知道云樓閣的花箋十分緊俏,每次還沒上市就已經被人預定了,那么一疊就值十來兩銀子,我就學著胡亂搗鼓,沒想到還真的做成了。
三姐姐你是不知道,瞧瞧我這手,都快起老繭了,就為了搗鼓這花箋,可沒少吃苦頭。
不過,好在努力沒白費,總算制成了,三姐若要學,我教你!”
張三娘望著她那磨破的手掌,就知她沒說謊,這花箋剛上市不足半年,云樓閣的緊俏貨,一般人可買不起。
“行啊,等后日回來,我讓秋菊跟你學,不過你沒往那邊送吧!”
張三娘向著芙蓉院方向嘟了嘟嘴。
張六娘一下緊張起來,苦著臉:“好三姐兒,好姐姐,我花了一個多月就做了三十紙,除了給你送去的,剩下的我都準備作生辰禮送給阿珂姐姐,你可別現在就說出去。”
張三娘一聽,家中姐妹,六娘子只送了她一人,心里不由的得意起來。
“算你識相,她們若想要,你甭搭理,二嬸娘可不缺銀子,讓她們掏銀子去買,別跟以前傻乎乎別人張張嘴,你還畢恭畢敬的拱手送去。”張三娘因為李氏的緣故,多少對二房的人有些敵意。
想著六娘剛給二房送去的宮花,張三娘恨得錯牙,點著她額頭訓道:“二叔管著江南大小田產,四姐兒跟五姐兒還稀罕你那小小的宮花,你怎么這般沒出息,也不想想平日她們都是怎么欺負你的,以后再得好東西,你就自個兒留著。”
張六娘聽著臉色緋紅,喃喃地道:“那怎么一樣,畢竟我是家中最小的女孩子,他日三姐姐嫁人,就留我一人在家里,抬頭不見低頭見……不過幾朵宮花……將來留姨娘一人在府,我也不放心。”
張三娘聽著更是恨鐵不成鋼,“瞧你那點出息,曹姨娘是父親的妾室,好歹也算她們的長輩,論贍養,還論不到她們的頭上。你是張府的六姑娘,就不能硬氣點。就算他日我嫁人了,又不是不回來了,她們要是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替你出氣。”
“三姐待我真好!”張六娘心里五味雜陳,這話是不是太過委婉,讓三姐曲解了她的意思。
此事不急,得慢慢來。
“三姐赴宴的衣服首飾定是早早備好了,可我卻很為難,這是我頭一次跟三姐去赴宴,怕到時候亂了方寸,還望三姐多指點指點我才是。”
“我正想為這事來的,你瞧瞧你頭上首飾,也太素了,檀香,把你家姑娘的妝盒拿過來,我瞧瞧。
你就這些首飾?這都是啥,你就打算戴這些去?你不嫌寒磣,我還怕丟人!”張三娘說完,頓時覺得剛剛的話十分不妥,六娘畢竟是張家長房之女,傳出去只會打母親的臉。
“那怎么辦?不如三姐姐明日陪我去金鋪將這些首飾融了重做。”
“即使現在融了另新做也來不及了,臨近年關,各家的鋪子正是最忙的時候,你想融金重鑄沒個二三日根本做不出來。
你的臉面也是張家的臉面,你若太過寒磣,也是給張家丟臉。算了,算了,秋菊,你跑一起翠薇院,把我那套珍珠首飾拿來。
等忙完珂姐的生辰宴,我再陪你去金鋪吧。”
張三娘挑了一對極為簡單的銀絲絨球珠花,在她頭比劃,想著母親平日時對六娘的態度,倒頗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