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待張五娘回答,正坐著的姚媽媽已在一旁笑道:“瞧你這丫頭說的,這是張府,五姑娘在自個兒府里走動,自然想去哪里就去哪兒。五姑娘可是找奴婢有事?怎得不讓人叫奴婢過去?”
張五娘微微挑了挑眉。
這話咋一聽,不過是一個管事媽媽教訓小丫頭,可細想,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姚媽媽一個管事媽媽,若非平時有對主子不敬之言,她手下的丫頭又怎會說出如此放肆的話。
張五娘的心沉了沉,剛才淡淡的傷悲突然間就化為一顆疑心的種子,想必劉姨娘的死,她也是知情人,或者說也參與了此事。
原本要問的話,張口卻變成了:“我來只想問問姚媽一件事,剛剛在六妹那里聽說,長平公主給了咱們府上可以去鳳院書院念書的名額,母親是不是只想四姐一個人去?”
姚媽媽聽的有些發懵,這事她也是昨日才剛知道,怎得才隔一夜,竟鬧得人盡皆知,眼神不由得微閃:“這話我聽得糊涂,什么名額不名額的,沒聽說咱們府上跟公主府有什么交情,五姑娘想去書院念書,不如去求二太太想想辦法,我們這些做奴婢的哪知道這些。”
姚媽媽滿腹疑團,怕別人聽不見似地高聲道:“不過我倒是好奇,六姑娘是怎么知道這事的?難不成是大太太告訴她的?還是六姑娘自個兒想去書院,隨便瞎扯的?五姑娘可問清楚了,別隨隨便便被人挑撥幾句,就上了當。”
這話要是擱在一刻鐘前,五姑娘肯定對她的話深信不疑,可見眼的姚媽媽先發制人,一副咄咄逼人,這熟練的虛張聲勢,是她平日心虛時的表現,張五娘的心沉到了深淵。
論察言觀色,一個在后院艱難求生的張五娘絕不輸于她;論辯道,張五娘也算她半個徒弟,不說十分之十,十分之七八還是有的。
張五娘微微點頭,沒有做聲。
屋里陷入一片寂靜。
這時,四姑娘屋里的紫薇來了。
姚媽媽主動上前打招呼。
“五姑娘在這里,真讓奴婢一陣好找……”紫薇行禮,“四姑娘讓五姑娘去一趟,四姑娘說了,去書院的事是雖是母親的意思,并非有意瞞著五姑娘。四姑娘還說,若是五姑娘也想進書院,且耐心等上一年,等四姑娘去書院混熟后,她去求長平公主討一個名額,讓五姑娘也進書院一起念書。”
姚媽媽聞言,短暫的驚愕過后,眼底卻有無法掩飾的不安,她很快笑著補救:“原來還真有這事兒,那鳳鳴書院可不是一般人能隨便進的,聽聞非官眷子女不可入,二太太竟能爭取到一個名額,想來也是大費周折,好在四姑娘也念著五姑娘,五姑娘不如聽四姑娘的話,再等上一年,倒時候五姑娘和四姑娘一起同進同出,豈不更好。”
張五娘看得分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么大的事,四姐姐卻瞞著我,虧我一直視她為最好的姐姐,終究還是像對待外人般瞞我……”
紫薇來時就有心里準備,卻被她哭得腦仁一陣陣的抽通,忙陪著笑臉:“四姑娘心思單純,最是藏不住事兒的人,可這事二太太千叮萬囑不讓四姑娘告訴別人,四姑娘也不能違逆二太太的意思,四姑娘與五姑娘姐妹情深,定能體量四姑娘的難處。
只是這六姑娘也長了本事兒,這么隱晦的事兒,整個府里知道的也不超過三人,可偏偏這六姑娘能掐會算,通神般的知道了,這才讓人好奇。依奴婢看就憑六姑娘這樣的神通,若是往南橋擺張桌子,掛個橫帆,做個算命先生,指不定還能發財呢。”
神通?
這神通可說得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