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于錦凡看他今天笑得有些不自然,好像還帶著一種委屈的表情。他點了點頭,跟他走了。
車還是原來那輛車,但是坐上車他才發現開車的司機換了。
細心的奚雨過看到他盯著司機看了一眼,便趕緊說道:“小騰今天有事,小馬接替他。”
于錦凡只是“哦”了一聲。
車穩穩地開著。路上依舊人來人往,只不過路口修車的老人、天橋底下唱歌的小伙子都已不在。
“高姐說,你今天晚上要和她做一樁生意,是這樣嗎?”奚雨過看于錦凡不回答,他只好又說道:“原來你這么厲害呢!我還以為你和我們一樣。”
“你們是怎樣的?”于錦凡身體往后一躺,懶洋洋地問了一句。
“我們?”奚雨過低下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們就是依附于高姐的一群人,除了這身皮囊,再無長處。”
于錦凡聽得有些動容了。他知道,這些話肯定不是奚雨過自己的本意,一定是聽別人這么說過,所以他才放到了心里。
“高姐,她是一個商人,她有冷血的一面,但是她對我們是真好。有時我就在想,如果沒有高姐,我們幾個該怎么辦呢!”
于錦凡冷笑一聲,說了句:“像你這個年齡,很多人都還在上大學。”
“大學?”奚雨過也冷冷地笑了一聲,“十二歲之前,我想的是繼母能有一天不打我就可以了;十七歲之前,我想的是每天能吃一頓飽飯我就滿足了。十七歲那年的春節,我在郊外的乞丐窩里被彭哥救了出去。他把我收拾干凈后帶到高姐面前,我這才過上了從向小就很向往的幸福生活。”
于錦凡本來還想給他講些道理,可是看到他在悄悄抹淚,他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去了。
“所以,為了報答她,你們常常周旋于各色女人中間,為她爭取訂單、爭取到合作的機會,對吧?”他試圖敲醒他。
“我們哪兒有那個本事?”奚雨過又笑了笑,“是高姐運籌帷幄,我們就是在旁邊站著倒酒、遞一下合同什么的。不過你要是加入我們,那就不一樣了,你肯定能幫高姐談大生意。那時候我還想著,我們可以組成一個組合,就叫‘千帆過盡’。你是老大,帶著我們……”
“出家修行嗎?”于錦凡突然來了一句,讓奚雨過頭頂上冒出幾個大大的問號。
“修什么行?”
“‘千帆過盡’可不適合你們這群風華正茂的人。”于錦凡給他解釋了一下。
“我哪里想那么多了。我只是把我們四個人的名字——高千、于錦凡、奚雨過、洛偉進連起來,不就是‘千帆過盡’嗎?”
于錦凡早就猜到他會這么說,聽完后他覺得更加無聊。
“不過你真不考慮加入我們嗎?你知道我有多希望以后我們能常常在一起嗎?”奚雨過說著又向于錦凡這邊靠過來。
“為什么?”于錦凡問。
“因為你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以后可以保護我們不被欺負。”
“你們還會被欺負嗎?”
“當然。有次我和千千在商場門口就被兩個比你還高的男人攔住,他們什么也不說上來就打我們,那次千千被打得鼻青臉腫,我的胳膊也骨折了。”
“后來呢?”
“后來,高姐給了我們很多錢,我們養好身體后該干什么還干什么。”
于錦凡不再說話,他們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