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直接濺在了最靠近酒神的幾個天神臉上,華服上。
劍鏗鏘落地,隨之倒在地上的,還有那嘴角含笑的軀體。
離酒神最近的天神畫師,下意識伸手捂住酒神那血流不止的脖子,眼神哀戚。
他清楚的看到,那血流不止的割開的脖頸上,還有一條早已結痂的陳年傷口。
天神畫師有兩幅畫從不示人,甚至鮮為人知。
那兩幅圖,一幅是關于月神的,還有一幅,便是關于這酒神的。
圖里,畫的便是月神和酒神的作為人的一生。
“撐住啊,你又有什么錯?”畫師低聲道。
鮮血透過畫師的指間,很快就染紅了畫師的雙手。
酒神的雙眼,漸漸開始渙散,生命,也在流逝。
“快讓開,救世大人來了,酒神有救了。”殿門外,一神高呼。
眾神快速讓出一條道來,青衣玉冠的救世大步走進來。
“救世,月神是不是已經隕落了。”畫師不敢放開酒神的脖頸,只是抬頭看著救世,問道。
救世不語,只是輕輕的點頭。千年了,她對自己的懲罰,早已經夠了。
救世手中的散發著綠色的光點,那充滿生命氣息的光點,包裹著酒神的脖間。
可畫師手上不斷傳來的溫熱,卻一點都沒有減少的意思,反而越來嚴重。
“怎么回事,酒神的生命,還是在流逝?”畫師忍不住詢問。
救世慢慢收回自己的神力,緩緩道:“一個想死的人,是無論如何也救不回來的。”
更何況,沒有神玉尺的自己,早已經不是當初的救世了。
“……”畫師知道救世話中的意思,酒神不想活了。
就算救回來了,又能怎么樣呢,繼續受折磨嗎?
罷了罷了——既然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力量了,如同一個活死人一樣的活著又有什么意思呢?
酒神此刻,無比的開心,自己終于不用活著了,自己終于不用面對了。
他的嘴角慢慢上揚,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母妃,看到了晨明,看到了阿月……他們笑著,朝著自己伸手。
你們原諒我了嗎?酒神眼角緩緩滑下了一滴淚水。
恍惚間,他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時候,母妃還在——
“憾兒,快過來休息一會兒,你都練了那么久了。”小院里,衣著樸素的吳妃溫柔的對著院中正在扎馬步的小男孩道。
“母妃,我不累,我還可以練一會兒的。”男孩并沒有立刻停下,仍然一動不動。
“怎么可能不累呢,聽母妃的話,快過來休息休息。”
說完,看男孩仍舊不動,故作生氣狀,道:“憾兒,你要是不過來,母妃可要生氣了。”
男孩聽到威脅,這才停下動作,走到了院中的石桌旁坐下。
吳妃摸著男孩的頭,笑瞇瞇的問道:“你現在正是應該玩耍的年紀,跟母妃說說,你為什么這么刻苦啊?”
男孩咬著下巴,許久才道:“父皇說我不如四位皇兄,太過廢物,我不想當廢物。”
“什么?”吳妃拍桌而起,一邊擼袖子,一邊怒罵道:“敢說我吳盼的兒子是廢物,這可惡的狗東西,看我不去好好收拾他。”
“母妃,別去找父皇,是我自己不爭氣。”男孩立刻抓住吳妃,無奈道。
“不行,實在欺人太甚,我非要找他討個說法不可。”吳妃怒氣半分不減。
“母妃,所有人都說,我是有你庇護,才能過的如此恣意。我也想自己努力,保護母妃。”男孩聲音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