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徐衍對皇后皇帝沒有多少敬畏之心。
但凡是人,都有私心,皇后也不例外。
徐衍蹲在墳堆旁,道:“說說你那哥哥,還有什么經歷。”
小女孩見這位年輕的官差脾氣很好,語氣和藹,不由得膽子大了些。
“有一次我和哥哥去摘野果,路上撿到一個銅錢,哥哥執意等在原地,等了整整一天,最后天都黑了也沒等來失主。”
“拾金不昧是個好習慣,你哥哥摘一天野果都能賣上幾個銅錢了,一天才賺一個銅錢,太不劃算。”
“那天我們一個銅錢也沒賺!天黑后哥哥將撿到的銅錢交給了官府。”
聽聞此言,徐衍的目光動了動。
看小女孩的神態與語氣,不像是說謊,而且這種謊話編出來也沒什么必要,得不到任何好處。
既然是實話,那么小太監很有可能是被冤枉了。
盜取走盤珠一事,怕是另有內情。
小女孩仰著滿是淚痕的小臉,懇求道:“求大人為我們做主,還哥哥一個清白!”
徐衍很無奈。
以他如今的地位哪有資格去查皇后的事。
見小女孩慘兮兮的模樣,徐衍有所不忍,道:“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幫你哥哥查一查真相。”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小女孩連連叩頭,弄得徐衍更不好意思。
他不過隨口一說罷了,人都死了,就算查出來真相又能如何,沒有什么實質意義。
至于名聲這種東西……都當了太監,還在乎么。
天色漸晚。
等小女孩哭夠了,徐衍準備帶著她一同返回鎮上。
臨走的時候,小女孩問徐衍能不能給她哥哥立一座碑,刻上名字。
徐衍搖頭,道:“他本是戴罪之身,入土為安已經不易,立碑更不可能了,除非真有冤情昭雪的一天。”
小女孩抹著眼淚,一步一回頭。
路上徐衍得知小女孩叫小玉,而她哥哥小太監則叫小寶。
還真叫小寶。
徐衍搖搖頭,同名不同命啊。
小玉的家很簡陋,屋頂的瓦片很多都破了,由于父母亡故,家境貧寒,否則她哥哥也不會進宮當了太監。
兩人剛走到門前,屋子里走出個年輕的女人,手里提著水桶,看樣子是要打水。
女人二十多歲的樣子,臉上有幾道大小不一的疤痕。
見小玉回來,女人剛要打招呼忽然發現一旁的徐衍,頓時目光變得躲閃,又轉回了屋子里。
“那也是小寶的家人?”徐衍道。
“林姐姐曾經在宮里伺候皇后娘娘,是哥哥的好友,因為年紀大了被遣令出宮,由于沒有親人,暫時住在我家。”小玉如實道。
徐衍點點頭,沒再多說什么,轉身離去。
小玉在門口站了半晌,直至徐衍的身影消失在街頭,她才回到屋子里。
“那人是誰?”林姓的女人一把拉住小玉,語氣慌亂。
“是刑場的一位大人,他答應我要替哥哥討個公道,林姐姐,我哥哥死了!嗚嗚嗚!”小玉一頭扎進女人的懷里。
“小寶死了?怎么會……”林姓女人一時呆愣在原地,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冷清清的屋子里,回蕩著一陣陣悔恨又內疚的抽泣。
長街上,徐衍心不在焉。
“小玉的林姐姐……你到底偷沒偷走盤珠呢。”
徐衍的記憶力很好。
雖然女人劃花了臉,但徐衍還是一眼認了出來。
小玉口中的林姐姐,正是城門口海捕公文上通緝的那個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