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溪和團團除了那兩塊餅,再有就是藏在頭發里的,被掰成兩截的金簪,還有孫嬤嬤千交代萬交代不能丟失的玉。
既然讓保管好包袱里這件破衣服,大約有些東西,她摸過了,應該如她所想,可有一點說不通,既然這樣,他們完全有辦法有吃食,為什么要在饑民的里呢,到底躲避什么?
想不通就不要去想,假如那件事情和活著沒關系的話。
團團…或許留給她什么了,畢竟她塊頭比自己大,但更多的是交代,自己這個身體,或許是落魄的地主大財商家的姑娘,她不指望從她身上得到什么答案,知道她阿娘是死去了,不鬧得太厲害,就謝天謝地。
柴溪向嬤嬤的尸體更靠近,尸體有什么可怕的,鬼有什么可怕的,極端情況下的人,才最可怕。
她手里那柄劍,現在起不到震懾作用了,萬一有個萬一,她和團團就得各自保護自己了。
自己這波饑民還有前幾天那一波,到現在柴溪也沒有想明白,天氣正常不旱不澇,雖然有雪,只是剛沒了腳面,現在又化了許多,也沒有雪大到災的地步,饑從何來。所以也更想不出,能找到食物的辦法,原來,就算是到了這里,自己不比原住民多什么技能,多的也只是危險,比如現在。
這些饑民是有幾波匯聚的一起,成了餓殍的大半,體力不支被落在路上的,又有不少,還有一部分沒有大人看護的幼兒,或者漂亮的少女,中途被撿去,或者一個半個菜窩頭換走,就只剩這五六十人了。
團團白胖的臉,在將暗的天色里有點發光,非常突出,她雖然心智不全但是對危險的感知,卻是比較敏銳的。
阿娘還沒有醒,那就按照她的交代,保護姑娘,昨天晚上,阿娘與往常不同,自己明明是明白的,出來的時候就交代了好多遍,她還一遍遍的重復要保護好姑娘,這是不相信自己了吧?
站起來的團團,不比兩個清壯矮,卻由于臉上的稚嫩,加上他想不通母親為什么反復交代自己,不滿之下嘟起來的嘴,更沒什么威懾力。
劍碰到了地上的石頭,尖銳的響了一聲,紫溪干脆也站起來,五六歲的身體,在團團比較之下,小得可笑。
兩個青壯,倒是嚇了一跳,不過很快,他們又多了一絲信心,那個老不死的確實死了,不然早就跳起來保護這兩個小的了,此刻她靠在樹上坐在那里垂著頭,可不是沒了半點生機。
他們兩個壯了壯膽兒,又向前一步,還有意晃了晃肩膀,顯得他們還不至于被餓的沒了力氣。
“把你們吃的拿出來,反正,這個老的已經死了,你們兩個也吃不了不是?”
團團眼睛圓睜,吼一句“你胡說!”蹲下推著自己的母親,一下她沒有動,兩下她還是沒有動,她開始慌了,大哭起來了,哭聲甚至掩蓋了愣子的下半句。
一面哭,一面搖頭喊著:“怎么辦,怎么辦,”不知道是問柴溪還是自言自語。鼻涕眼淚橫流。柴溪沒有放下手中的劍,另一只手拉緊她的手,作何安慰都太蒼白,今天下午那是訣別,團團懂不了,現在明白了,爆發了。
聲音足夠大,以至于那個看上去年齡已經很老,著破舊長衫的也都驚訝的向她們看過來,怪不得…
“別怕,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