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自己忽略了什么,趙嬤嬤還真是不知道。
但,作為奴婢,主子生氣了,那肯定是自己犯了錯啊。
所以,先認罪,其他的,再聽主人的示意。
“你也知道自己想錯了?”
張夫人忍著怒意,壓低聲音,“侯府現在都是戴罪之身,能夠允許馮忠良暗中幫襯,已經是姓錢的有些良心。”
“元娘作為侯府的大小姐,理應跟眾人一起,結果卻跑去坐馬車,這豈不是得寸進尺?招惹官兵的不滿?”
“還有,侯府不只是元娘一個孩子,不說咱們大房幾個庶出的姑娘,就是二房、三房也都有年幼的兒女,偏偏元娘一個人坐馬車,其他孩子卻都步行,你說——”
“侯爺出了事,整個侯府都要被問罪。二房、三房本來就對咱們大房頗多怨言,現在再有了元娘這個筏子,他們還不定怎么鬧騰呢!”
張夫人沒有說錯,就在她拉著趙嬤嬤訓斥的時候,二夫人和三夫人已經拉著各自年紀最小的孩子靠近了馬車。
“馮家的,我們家三娘、七郎、九娘年紀也小,實在走不動了,要不讓他們去上面陪陪元娘吧。”
二夫人她們嘴上說得客氣,實際上,則是在暗搓搓的提醒:魏元娘都能坐馬車,魏家的其他孩子,還有比她更小的呢,也該坐馬車。
何甜甜卻沒有接二夫人的話茬,而是忽然冒出這么一句:“二夫人,我婆母雖然在魏家當差,但我男人早就脫了奴籍。”
“我家夫君不是什么尊貴人,卻也有些本事,走到外面,大家會客氣的叫他一聲馮大爺。”
說完這話,何甜甜就沒再開口。
二夫人和三夫人卻漲紅了臉。
她們又不傻,當然聽出了何甜甜的言下之意。
人家這是挑理兒呢,認為她們不該叫對方是“馮家的”。
雖然“馮家的”這個稱謂,不帶任何侮辱的意思,卻也帶著幾分隨意。
就像她們侯府的那些婆子,基本上就是被人成為“XX家的”。
可“顧秀娘”呢,人家并不是侯府的下人。
雖然婆婆在侯府當差,但人家在外面也是有些頭臉。
更不用說,現在侯府遭了難,似二夫人、三夫人這樣的貴婦,比尋常百姓還不如。
戴罪之身,卻還這般輕慢的稱呼一個“富家大奶奶”為“馮家的”,難怪人家會不高興呢。
但、但……
二夫人、三夫人臉紅的同時,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戾氣。
好個小人得志的娼婦。
過去來侯府請安的時候,怎么不挑理兒?
現在侯府被問罪,她一個脫了籍的奴才倒是抖起來了?!
只是,還不等二夫人、三夫人發作,何甜甜又似是想到了什么,掩著嘴輕笑道:“剛才兩位貴人說的那些話,也有些不妥當呢。”
“我家婆母在侯夫人身邊侍奉,我們馮家更是受了侯夫人天大的人情,所以,我們哪怕委屈自己的親生骨肉,也要看顧好夫人唯一的女兒!”
恰在這個時候,一行人途徑上坡。
馮忠良太聽親娘的話了,趙嬤嬤讓他買個破舊的馬車,他還就買了一輛馬老、車破的車子。
沒有車廂,只有一個棚子,馬車破些倒也無所謂。
關鍵是,拉車的馬太老了。
平坦的路面還沒什么,一旦有個上坡,或是陷進泥坑里,單靠馬的拉力,根本就拉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