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舍五入,那些東西都姓田!
“哎呀,咱們這么多人吃喝拉撒,那點兒糧食哪兒夠?”
田老爹不自然的擺擺手,含混著將何田氏的問題糊弄過去。
何田氏卻沒有就此被打發掉,而是步步緊逼,“那就把驢車賣了,爹,您也說了,咱們現在是在逃荒,驢車更值錢!”
“不行!賣了驢車,咱們拿啥裝行李,你弟走累了,坐哪兒?!”
這次都不用韓婆子跳出來扮黑臉,田老爹就先一口否決了!
“沒關系,爹,我力氣大,行李我背!耀宗要是走累了,我也可以扶著他!”
何田氏到底不死心,不愿承認對自己還不錯的親爹,其實也是個極品。
她認真的說道,語氣里沒了剛才的冷漠,多了幾分哀求。
“那也不行!”韓婆子跳起來反對。
糧食肯定不能交給閨女啊,哪怕是把她當成壯勞力也不成。
田老爹沒說話,但表情非常明顯,他跟韓婆子一個意思。
至于田耀宗,呵呵,人家這會兒已經懶得裝病,直接躺在鋪了厚厚褥子的地上,一邊看戲,一邊偷偷的啃餅子!
“這不行,那也不行!只有賣掉我家小寶才是唯一的辦法?”
何田氏顫抖著嘴唇,整個人仿佛都遭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哎呀,你這孩子咋這么擰啊。道理爹都跟你說了,你咋就聽不明白!”
“爹娘都是為了你好!我們是你的親爹親娘,耀宗更是你的親弟弟,難道我們還會害你不成?”
田老爹見氣氛又凝滯起來,趕忙又故作“恨鐵不成鋼”的打圓場。
“就是啊,大姐,你就聽咱爹的吧。我現在可還病著呢!”
看戲看得差不多了,田耀宗將最后一口餅子塞進嘴里,含混不清的勸道。
他不開口還好,他這一張嘴,倒是提醒了何田氏。
何田氏沒有追究田耀宗是不是在裝病,她忽的想到了一件事,猛不丁的問了一句:“小弟,我問你,去年你說要八貫錢去買考題,你到底買了沒有?”
“咳!咳咳!”
田耀宗正賣力咀嚼著,忽然聽到這個問題,心里一驚,竟直接給噎到了。
得!
不用田耀宗回答,只他這見鬼、心虛的眼神,就足以說明一切。
根本就沒有什么買考題,也不是為了考秀才、光耀田家門楣,田耀宗就是隨口找了個理由向何田氏要錢。
可笑何田氏居然就信了,把家里僅剩的那點兒錢都給了他,最終害了何二牛一條性命!
“哎呀,我的寶兒,你咋被嗆到了?趕緊喝口水!”韓婆子趕忙跑去給兒子拍背順氣兒。
“這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你翻來覆去的問,到底是個什么意思?看把你弟急得?”田老爹也顧不得偽裝慈父,沖著何田氏就是一通罵。
何田氏沒有說話,她的目光一一在韓婆子、田老爹、田耀宗身上掠過,心底最后一絲幻想、最后一點溫情徹底被湮滅。
忽的,身體里似乎有個本就微弱的意識消散了,何田氏眼神變得堅毅、冷靜起來!
“急得?我看是嚇得吧,因為他隨口扯了個謊言,卻害得我家二牛不得不去服勞役。”
“二牛如果不是去服勞役,如今也不會下落不明!”
“害了我的丈夫,如今還要賣我的兒子!”
何田氏控訴著,一聲高過一聲,“爹!娘!你們到底還是不是我的親爹親娘?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親生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