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雪琪的病房出來,陳元摸出手機一看,十一個未接來電,全是劉大力打來的。
他連忙打了過去。
“臥槽,我的哥,你這十分鐘也太久了吧!”
電話那頭傳來劉大力深閨怨婦般的聲音。
“剛才在跟一病人做心理輔導,你現在在哪?”
陳元道。
“A區二樓401特護病房,兄弟我跟你說,這鐘帥帥又發病了,非說自己是什么鐘魁,還她娘的蔑視我們凡俗螻蟻,你說逗不逗?我尋思再有錢也不能把自己當神仙啊!”
說著,劉大力似乎將電話拿到了一邊,壓低了聲音道:
“我說元子,趕緊過來!恰好鐘帥帥他媽也在這,她正跟我爸商量,要不要讓院方換主治醫生呢!”
“然后呢?”陳元隱隱覺得沒什么好事。
“然后?然后是時候表演你真正的技術了啊!我剛跟我爸他們吹牛逼了,說我有個同學在這實習,牛逼得不行,你趕緊過來,認識一下鐘家的人,對你以后有好處!兄弟不會害你!”
劉大力苦口婆心的道。
“我真是佛了你了......等我。”
陳元掛了電話,朝二樓跑去。
……
……
“帥帥!帥帥我是媽媽啊,你看看媽媽,跟媽媽說說話!乖,我們不會害你!媽媽不會害你……”
他剛走到門口,便聽到一名女子的哭聲,往里面一掃,就看到一名四十左右,皮膚白皙,保養得很好,側面酷似新白娘子趙雅芝的中年貴婦,坐在床邊,掩面痛哭。
她的旁邊,兩名一老一少的男子,正溫聲細語的安慰著,小的正是他的死黨劉大力,而另一名白面黑須,一身筆直白西裝的男子,不用說,應該是劉大力老爹了。
而床上那名被里三層外三層包裹了厚厚的約束帶的帥氣冷酷小鮮肉,正是他那晚見到的跳樓狂魔,鐘帥帥。
“咚咚。”
見沒人留意到自己,陳元駐足門邊,禮貌的敲了敲門。
劉大力第一個反應過來,笑呵呵的介紹道:“王阿姨,老爸,這就是我跟你們說的那位同學,他叫陳元,專業能力絕對沒得說,要不……讓他跟鐘哥溝通看看?”
“阿姨、叔叔好。”
陳元在一旁聽得直犯尷尬,他干笑了兩聲,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本來他一般都是稱呼病人家屬為先生、女士的,不過畢竟是朋友的長輩,叫聲叔叔阿姨倒也無妨。
鐘帥帥的母親擦了擦淚花,對他敷衍的點了點頭。
陳元看得出來,這女人對他并不信任,不過他倒無所謂,畢竟他年紀擺在這兒,被病人家屬質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倒是劉大力的父親,頗為熱情的湊了過來,主動伸出手與陳元握手:“小陳醫生,你是大力的同學,不是外人,咱們信你!你來告訴我們,鐘公子的病,到底啥時候才能好?”
家屬的問題總是簡單粗暴,讓人無言以對,陳元微微苦笑,還是如實道:
“我查閱過鐘公子的病歷,他是由于顱內受創,大腦神經損傷,所導致的器質性精神障礙,這種病癥,通常是不可逆的,咱們只能利用藥物為主,心理治療為輔,控制他的情緒,盡量不讓病情惡化,若要完全恢復健康……屬我直言,概率非常小。
聽他這么一說,鐘母不由得再次哭出聲來:“帥帥,求求你醒醒啊,快醒過來!媽媽為了你做什么都可以!都怪爸媽一直忙生意,沒照顧好你!都怪我們!”
仿佛情緒決堤,她趴在鐘帥帥身上嚎啕大哭,而后者全程面癱,眼神冰冷,仿佛一名冷觀人間生死的鬼神,一言不發。
陳元甚至覺得,要不是鐘帥帥渾身上下綁滿了約束帶,估計他都要暴跳而起,將他老媽推開了。
那種眼神,實在恐怖,讓人膽寒。
就在這時,鐘帥帥難得的扭動了脖子,目光死死的盯著陳元,忽然開口道:“能在百年煞鬼手下活命,你也算得是天眷之子,有趣,有趣得緊。”
“帥帥,你說話了!你終于說話了!”
鐘母喜極而泣,激動的拽著兒子的胳膊。
劉大力父子也是一臉震驚,看了看鐘帥帥,又順著他的目光,看著陳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