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只是想象而已,那一年他等來的是他爹的噩耗,褚沐陽沒敢睜開眼,但還是關不住洶涌而至的淚水。
一滴。
僅此一滴而已。
落在他的手心,滲到司徒兆額前。
司徒兆抬頭,嘴巴牢牢閉上。
陸綿綿拍了拍褚沐陽的肩膀,離開了畫室,去了崔昭學的房間。
崔昭學的字進步了些許,但仍感覺寫得有些刻意,不夠流暢,陸綿綿逐一指出他的問題所在,“……筆鋒不夠圓潤,收尾不行。”
“你說了那么多也沒見你寫過一兩個字給我看看。”崔昭學有點懷疑不是自己不行,而是師傅不行。
“你看好了。”陸綿綿睨了崔昭學一眼,提筆,沾墨,揮毫,一氣呵成,放縱張狂和小意溫柔之間無縫銜接。
“你這是寫的哪國文字?還是畫的什么神秘符號?”崔昭學看傻了眼,為什么她在他眼前寫的字他還是一個都看不懂?
“藥方,大夫專用字體,你不認識也沒關系,我是想讓你看看什么叫做行云流水的書法。”陸綿綿笑得詭異,草書她也很厲害,就是除了藥方別的不會寫。
“能寫一兩個我認識的字嗎?”崔昭學抽了抽嘴角。
“除了藥方別的字寫得沒這么好。”陸綿綿拍了拍手,“太久沒寫這字,累,你好好寫,大男人,不要怕苦怕累。”
“我的字好像總令我不滿意,白白浪費了這么好的宣紙。”崔昭學平心靜氣道,沒了之前的急躁。
“這正是我想和你說的,你再這樣寫下去只會浪費更多的宣紙,你先在腦海里臨摹一遍,用手指描繪一遍,再好好想一遍,最后才下筆。”陸綿綿又拿出兩份字帖,不同的書寫手法,“你參考參考,仔細想想自己還有哪些不足。”
崔昭學如獲至寶,再也不敢挑剔字帖有什么瑕疵,事實上這兩份字帖比他見識多的許多字帖都要優秀,他懷疑她寫的那份《蘭亭序》的時候沒有用心。
又或者她只是想考驗一下他的悟性,崔昭學又元氣滿滿地閉目冥想,《蘭亭序》里的每一個字不停地在他腦海里盤旋。
專注,忘我,就連王祭酒在外面喊陸綿綿他也沒有察覺。
看著如此投入的崔昭學,陸綿綿露出了姨媽笑,出去檢查一下王祭酒九九乘法表背得怎么樣,順道教他幾個簡單的數學概念。
他們在努力學習,跟隨蕭承臻而來的眾人也在努力學習。
他們學習的是陳國的藏書,還有琴棋書畫等值得學習和借鑒的東西。
蕭墨頃沒想到他努力保存下來的東西會讓他人如獲至寶,看來識貨的人不少,但這不意味著他們趣味相投,反而是兩看相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