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上次去的時候,是伯言帶著她進去的,而出來的是由左詩云帶她出來的,試煉場似乎是需要妖族的身份驗證,她倒是認識路,就怕自己一個人去,到時候進不去或者出什么岔子。
左詩云聽后沒有立刻答應,而是皺起眉,有些不贊同道:“你才剛出來,又要進去?”
她自己恢復地快是因為火鳳一族有數不清的丹藥供她使用,而且她身上大部分都是皮外傷,就算是內傷和靈力虧損,丹藥也很快可以見效,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可是柊羽不一樣,她既沒有那么多高級丹藥補充,使用的又是符咒,耗損的是精神力,根本不是簡單治療就能補充回來的。精神力的虧損可不是小事,至少得修養個十天半月。
柊羽卻等不及了,“我已經沒問題了,現在我就想回試煉場去。”
左詩云還是沒答應,“我上次不都跟你說了,下一關的內容是幻境,到時候就完全是靠著精神力來支撐了,甚至于你的靈力都用不到,你現在這樣的狀態怎么可能過得了那一關呢?”
“沒關系,我撐得住。”柊羽輕輕笑起來,眼神卻很堅定,“你就帶我去吧。”
左詩云背過身去,看起來很是猶豫,柊羽沒再勸說,只是堅定地站在原地,等著她的回答。
但她知道,左詩云是會妥協的。
她雖然看起來驕縱任性,可熟悉之后,會發現她骨子里既明事理,又十分善良。
果然,在糾結之后,左詩云還是答應了,只不過不肯回頭,端著不想看她,只是吩咐道:“許伯,你帶她去吧。”
她下令的時候還是中氣之足,聲音一如既往的驕傲,可到了尾音,竟然明顯有些顫抖了。
柊羽抿了抿唇,道了聲謝,而后便跟著許伯離開了。
他們走后,左詩云自己在屋內站了很久。
她站在庭前看著火鳳一族專門為她種植的梅花,此時開的很是繁茂。
她在少主府的住處也有相同的梅花,她喜歡,他們就盡力為她找來,費心培育。
從小到大,左詩云都是被整個妖界捧著的人,她身上的神獸返祖血脈太過珍貴,就連妖族族長也要給她面子,對她寵愛有加,可是……這些好,真的是對她左詩云這個人的嗎?
他們會關心她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會注意她的情緒,會驕縱著她,慣著她,想要什么給什么。
可是事實上,他們看到的,永遠都只是她珍貴的血脈,他們并不在意她到底是什么心情,只要她不鬧事,只要她不想著亂跑,天天喝補藥就行了。
至于為什么要喝,左詩云不知道,在他們看來,她也不必知道,她得不到答案。
可是左詩云不甘心,她雖然不清楚,但清楚地預見到自己的結局,她知道她自己只是一顆棋子,而這個棋子什么時候發揮作用,端看下棋人的心情。
使用之前他精心地呵護著她,等待派上用場的那一天,可是那之后,她的利用價值被抽干了,她成了一個廢人,到時候還會有誰來關心她呢?
而且,之前的這么多年,花費了那么多心血,到時候她們從她身上收回的東西,又怎么會少呢?
恐怕到時候,左詩云不僅僅只是成為一個廢人,說不定會直接要了她的命也說不定。
她是有心理準備的。
即使她每天都好似在千萬寵愛和尊貴中驕傲著,她依然在不安著,甚至日子久了之后,她居然漸漸平靜下來,平靜地等待著這一天。
可是從她遇見柊羽之后,她就從她身上看到了另一種感覺。
那是左詩云從來沒有體會過,也沒有在別人的身上見過的力量。
——求生的渴望。
她很堅韌,但最重要的是她莫名地存在一種極其強烈的對于生存的追求,那是令左詩云有些震撼的。
她不知道怎樣描述這種感覺,但那時常令她震撼。
或許,她因此知道了柊羽到底為什么會那么快突破到第三關。
她努力地,拼盡一切地想活,但她又不怕死。
這聽起來有些矛盾的兩種特質奇異地融合在她身上,讓柊羽整個人都有一種難言的魅力,甚至于她能夠在危機中轉危為安,打破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