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以他對路鳶的認識,她本身實力就很強,自己的實力敵不過她一半,但正常狀態下的路鳶也沒有到可以這樣在幾千人中大肆屠殺的地步。
她的實力增長了不是一點半點,直接飆升到了無法抵御的高度,倘若今日真的任由路鳶失控,他們到最后只能轉身逃離,否則路鳶會將在場所有人都殺光的。
伯言眼睛里的光一下子就黯淡下來,自己喜歡的人身陷囹圄,可是自己不要說保護她,阻止她,甚至連靠近她的能力都沒有,這讓他怎么不難過,怎么不痛苦?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被一眾妖族的高手保護在外圍,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路鳶手上的罪孽越積越重,他卻無能為力。
但很快,平地卷起狂風,幾息之間就飛沙走石,吹得他們站都站不穩,在這樣的突變之下,失去意識的路鳶也因著本能停下了動作,伸手去擋狠刮臉頰的風。
她的手抬起來,伯言才發現,她手臂上的衣服已經被割破了好幾處,里頭舊傷新傷疊加,有的甚至還在滴血,有的已經堪堪凝固。
伯言心瞬間揪住,腳下無意思地朝她那邊靠近了幾步,卻見到路鳶似乎意識到什么,身形有些遲緩地朝著被重重圍著的布陣人看去。
躲在人群最后面的忘塵派諸位強者周身的陣法此時已經堪堪成型,路鳶仿佛被激怒了一般,身上爆發出更大的戾氣,隨后朝著布陣的方向沖去。
而此時此刻,眾人即使已經遭到了惡劣天氣的阻礙,卻仿佛打了雞血一般,拼命地阻止路鳶的靠近,仿佛將自己的命也寄托在長老們的陣法上,祈求他們可以救命。
然而在他們將命托付出去的時候,自己也暴露在了極端的危險之中。
路鳶大殺四方,幾乎以勢不可擋的勁頭往前推進著,剛開始的兇殘現在業已加倍,周圍的人幾乎在被她觸碰到的時候就不可控制,難以抵擋地倒在地上。
伯言被妖族的人保護著,而且路鳶的目標也不是他們這邊,暫時沒有什么危險,只不過他一顆心全都系在路鳶身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每次路鳶受傷,他都好像受在自己身上一般,眼圈慢慢全紅了。
路鳶此時完全沒有意識,可是她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疼痛,這算是對她的一種懲罰和折磨,即使陷入這樣的狀態原本就非她本意,而是因為旁人的惡意身陷囹圄。
不過天道并不在意這些,它只需要知道,路鳶此時已然進入沒有意識的殺戮狀態,為了維持規則的穩定,必須除掉她。
這也是忘塵派眾人商量出的對策,利用天道的力量牽制住路鳶,隨后利用她的心頭血得到他們向往已久的,那世間最強的力量,到時候入魔狀態的路鳶自然不足為慮。
可是沒有那么容易,隨著陣法中的人汗如雨下,胸口悶痛,漸漸支撐不住的靈力來看,似乎并沒有那么容易,又或者說,事情的走向與他們想象中似乎不太一樣。
然而勢不可擋的路鳶已經到了近前,既然在場的這些忘塵派的人早已經無法抵擋她哪怕一招,那么殺他們就像殺豆腐的路鳶自然不會被耽誤太多時間,很快就到了那陣法的近前。
她站在陣法外面,試圖繼續上來阻攔的人被她反手一刀攔腰折斷,而后浴血站在陣法外,渾身散發著巨大的煞氣。
路鳶有些空茫的眼神盯著陣法里的人,她仿佛感覺到里面的東西對她造成了很大的威脅,因此即使此時看起來似乎沒有靈魂一般,表情空白,眼神沒有焦距,可是也正是出于本能,她提劍砍了上去。
那陣法凝成的結界幾乎是瞬間就劇烈地顫動了一下,路鳶此時渾身浴血的模樣仿佛從地獄爬回來的修羅,身上已經沾染了無數的冤魂,不僅反噬她自己,也讓周圍的人只是看一眼就覺得膽寒不已,徹底不敢靠近了。
因此站在她身邊的,不管是忘塵派的人還是妖族,都沒有一個敢上前了,若說剛剛他們還因著使命感和沖動熱血而奮力拼殺,那么現在戰爭帶來的激憤情緒褪去,他們清醒過來,清楚地感受到了路鳶可怖的實力,再也不敢阻攔她,甚至若不是這可怕的威勢將他們釘在原地,很多人甚至想要轉身就跑。
路鳶一劍劈上去,忘塵派眾位高手組成的法陣立刻顫抖了一下,幾位靈力早已經有些支撐不住的長老甚至直接吐出一口淤血來。
“嘭”,又一聲巨響,結界幾乎開始搖搖欲墜起來。
長老們勉強支撐著,誰也不知道路鳶的實力怎么會增長到這樣恐怖的地步,但此時只能寄希望于奪取她本體的力量,一位靠近門主的長老一邊咬牙支撐一邊忍不住問道:“門主,我們怎么辦?”
這結界能支撐住嗎?他們又能撐多久?這是此時所有人都在疑惑的問題。
門主恍若未聞,只是死死地盯著結界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