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有這么清晰地認識到,柊羽和從前不一樣了。
柊羽自己也清楚這一點,她身上的氣質在無形地發生一些變化。
這變化不僅僅來自于她實力的增強,或許更多地……也來自自己手里的這枚令牌?
她自嘲地笑了笑,或許自己也沒有逃脫那東西的算計吧?
令牌來到柊羽手里,未必沒有那東西的推動,神界的令牌對她很是親和,在上面附著一點點力量,應該也是很容易的事。
對方被困了那么久,想要重獲自由也是很正常的事,而找一具陌生的軀體,自然沒有朱雀轉世的身體契合了。
看來一切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啊……
不僅是伯言,冷靜下來的秦疏言也意識到了柊羽的不對勁。
柊羽看著伯言冷笑的樣子,讓她越發感覺自己站在冰冷又昏暗的地方,渾身毛骨悚然,甚至大氣都不敢出,仿佛被對方身上的氣勢震懾住了一般。
而那氣勢,讓她感覺像極了那密室里的感覺,就連氣息都像。
柊羽的手里還帶著那眼熟的令牌,莫非……
她被自己這個猜測嚇得不輕,可是柊羽明明就是一個小妖,她怎么可能擁有那么強大的力量?
此時柊羽的眼前又出現了她第一次使用符咒的時候,腦海中閃現的畫面,她這時才發現,原來那背景竟是與現在她眼前的如出一轍。
原來當時她看到的,不是過去,而是未來。
她雙手結印,使出的是與當初第一次和秦疏言交手一樣的符咒,那時候她制造了小型的爆炸,將殷離的房間給炸穿了,此時她依然用這一道術法,將她們之間的一切了解。
秦疏言顯然也認出了這道符咒,慢慢皺起眉來。
當初那道符咒的威力對她來說,只不過像是抓一只不聽話的兔子,對方后蹄揚了些土在她身上,造成了一點不大不小的困擾,除了稍微阻攔她的腳步,就只能讓她心情更加煩躁,待會兒動手的時候更加狠絕。
可是這次不同,柊羽只是剛剛起勢,靈力注入其中的時候,秦疏言就意識到了其中的威力。
她不知道柊羽是怎么在如此迅速的時間內成長到這樣的程度的,可是她知道,自己不必躲,宿命的齒輪已經走到這里,她不必躲,也躲不開。
秦疏言不算是神明最虔誠的信徒,相對于之前的所有祭司來說。
她因為高壓的培養環境,多多少少存了點叛逆的心思,而之后在密室之中的經歷,也讓她開始懷疑自己的認知,懷疑神明,懷疑這個世界。
可是她作為祭司,面對神的制裁,也并不會去躲避。
她本質上,還是將一片赤誠的心奉獻給了自己的信仰。
還不如柊羽這個真正接觸過神明的人,若是讓柊羽知道了她的想法,定要輕嗤一聲,告訴她我命由我不由天。
只不過,面對無可避免的死亡坦然接受,既然逃不掉,也索性不去做看起來愚蠢狼狽的掙扎,也算是她的一種灑脫吧。
至少柊羽可能就會用盡一切力氣拼命掙扎,不到最后一切是不會放棄的,這樣活的辛苦,但也只不過是不同的選擇。
所有人都會有這樣無奈的經歷,誰也沒有資格嘲笑別人承受苦難的姿態不夠優雅,即使柊羽現在可以算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最接近神的人,無論她的過去,還是她的力量。
柊羽已決心要徹底解決這個麻煩了。
……
這次,她結印推出去,明明沒有什么花哨的招式,仿佛只是極其隨意的動作,可是在符咒成型的那一刻,誰都明白里頭蘊含著怎樣毀天滅地的威力。
柊羽在自己的識海輕點的那一下,就注定這不可能是簡單的一招。
而能夠讓現在的柊羽吐出一口血來的符咒,可想而知到底蘊含了多么恐怖的力量。
柊羽在將符咒推出去之后,立刻抱著殷離急急后退。
殷離在柊羽懷里氣息暴漲,身形幾度變換,似乎要就此恢復原形來幫她,被柊羽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