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三郎眼眶一紅,知道爹爹這回是真惱他了,只好哭哭唧唧地跪在了院中。
……
十里村的東頭有座山,但山上樹木因村民沒節制的砍伐,幾乎是光禿禿的了。
鐘云煙也不指望在山上能找到什么好東西,只因去縣里必經這座山,她才順道上來看看。
如今正值五月夏季,她沒走一會兒,額前便冒出細密的汗,可她卻渾然不覺,眼觀六路地掃著山頭。
到底該挖的該砍的幾乎被人弄走了,她逛了半響只發現一些野菜、艾草和金銀花。
秉承著蚊子再小也是肉,她把能吃的能用的全部挖出收入背簍中。
直到裝滿背簍,方才下山。
來到村口,正好瞧見有輛騾車在等人。
趕車的是村里的秦娘子,她經常跑縣城,從村里拉了土貨送去縣里賣,順便拉拉人,幫村民帶些縣里頭才賣的東西,賺些路費錢。
秦娘子頭腦靈活,她還同縣里的繡坊有合作,在繡坊里接了活交給村里頭繡工好的夫郎做,李寡夫如今靠著繡活補貼家用,這活計就是秦娘子瞧他可憐給他的。
秦娘子是個熱心的,又會說話,在村里頭人緣很不錯,她見鐘云煙背著個籮筐,還裝滿了東西,就有些驚訝,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這小娘子干活呢。
但她很快又笑呵呵地跟鐘云煙打招呼:“鐘四娘,你又要去縣城啊?坐我車去?”
“好。”鐘云煙也沒客氣地點頭。
原身也不是第一次坐秦娘子的騾車去縣里了,從十里村去縣城可不近,靠腿走能把人累夠嗆。
她從懷中掏了兩個銅板遞給秦娘子,這是路費。
好在她家中不是分文不剩,她出門前四處扣扣找出來了七個銅板。
她要打聽鐘二郎的下落,此趟縣城非去不可,越晚許就越難找到人了。
秦娘子又等了會兒,見等不著順路的人了,便架著車往縣里去了。
她嘴巴像是停不下來,一路上跟鐘云煙搭著話兒,好在她這人識趣,沒提鐘二郎被賣了的事。
鐘云煙聽著秦娘子說話倒比一般村民有見識,也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話,引著她說,對這個世界也有了更深的認知。
這個世界從古至今都是女子為尊,而隨著封建社會的形成,經歷一千多年到了如今的大周朝,女子對男子的壓迫和管制,一步步到了極為嚴苛的地步。
這里的女子生來就比男子力氣大些,男女的個頭倒是差不多的,平均下來男子比女子的個頭還略高些,但男子多白凈,也不長胡須,因女子多喜乖順無害的男子,如今的男子都以瘦為美,多養的弱不禁風。
生孩子倒還是女子的事,但這個世界的人類,基因似乎跟地球人略有不同。
這里女子約莫十三四歲來例假,這個倒是差不多,但例假百日才為一周期,受孕后懷胎足月也不過八月,許因這里的女子多人高馬大,又愛運動,生產也不是什么多危險的事,至少在這個醫療并不發達的年代,也很少有女子因生產而死亡,產后也不需坐月子,通常晌午生完,午后就能出門逛街玩耍。
所有的資源都被女子掌握,男子的生存空間被一步步壓縮,他們需要三從四德,被訓養在家中,不得出入學堂,不得拋頭露面,凡良家男兒,出門必須戴帷帽或面紗,衣著得體,否則必定被人罵傷風敗俗,只有七歲以下的幼童、年歲大的男子,或奴籍、賤籍男子,才不用講究這些。
這個朝代也是一妻一夫制,但這個一夫,指的是正室夫郎,女子只要有錢有權,納個偏房或是討個奴侍,正室夫郎也管不得,否則便是善妒,犯了七出之條。